人潮人海: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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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回头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

    戚沨站住脚, 背对她的罗斐似乎也感受到背后有人,转过身来。

    两人都有点意外。

    “你怎么来了?”罗斐问。

    “之前错过了下葬,正好今天有时间。”戚沨反问, “你是……”

    “只是想来看看。”

    “哦。”

    戚沨不再说话,将手里的东西放下,逐一摆上去。

    罗斐看了一眼便蹲下身帮忙, 全程没有一个字交流,直到袋子空了。

    戚沨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又闭上眼静了片刻。

    苗晴天的笑容、声音就在脑海中盘桓, 但又好像已经化为泡沫,仿佛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睁开眼时, 戚沨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依然落在“苗晴天”那三个红色字体上, 对旁边的罗斐说:“有时间吗,聊一会儿?”

    “山脚有地方歇脚。”罗斐接道。

    戚沨只点了下头, 便率先往来路走。

    她知道罗斐一直跟在身后, 下山路的地面上可以看到两人的影子。

    他们就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相隔两三步, 就这样一路无声地走了六、七分钟,终于找到山脚的一个阴凉处,大树下有石桌、石凳。

    罗斐先去买了两瓶水。

    戚沨接过喝了两口, 看向远处的山和蓝天、白云,有一种不真实又恍惚的感觉。

    静了片刻,罗斐观察着戚沨平静却又茫然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你要聊什么事?”

    戚沨收回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忽然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咱们之间变成现在这样了?我有点忘记了,你还记得吗?”

    “你说的‘这样’指的是……”

    戚沨说:“关系亲近的时候,一方说聊会儿天,另一方不会问具体要聊什么,而是自然而然地开启一个话题。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聊一会儿’就指向了有目的性的重要的事,说完了就该结束。”

    “是吗?”罗斐垂下目光,“也许是因为彼此都开始忙碌起来了,聊闲天就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

    “再奢侈的事,只要是认为值得的人,就不会觉得勉强。应该说是从心里有隔阂开始。”

    罗斐没接话,看上去是默认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戚沨就已经看到网上的谣言。

    无论是基于本能还是破案的直觉,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外人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还能做到精准打击,这里面一定有非常了解她的人在背刺。

    那个名字也很快浮现出来。

    她没有丝毫疑虑,更没有产生过“会不会是我想多了”这样的想法,她非常肯定、确定就是他。

    然而见到罗斐以后,她却连一点要当面对峙,听他亲口承认的冲动都没有——这样的行为,就意味着她还抱有幻想,想听到以外的答案。

    戚沨还记得,当医生第一次预估苗晴天的生命还剩下多长时间之后,她就产生过一个想法:苗晴天或许是捆绑她和罗斐的关系最后一条纽带,而苗晴天的离开就意味着纽带的自动解绑。

    戚沨再次开口,这样说道:“心理学上有一个概念叫‘自我凝视’。”

    罗斐看过来。

    戚沨继续道:“简单来说就是将自己变成了‘他人’,时刻用挑剔、针对、批判、审视的标准去无限放大自己身上的‘问题’。这样做,就等于将自身客体化,会逐渐失去自我。”

    接下来几分钟罗斐全程没有开口,一直都是戚沨在说。

    她的语气听上去就像是在闲话家常,说的不像是自己。

    “网上那些批判、猜测、无中生有,就是他人凝视的一种延伸。大众希望警察是完美的,而完美的标准则是剔除掉所有人性。过于爱美的人连自己身上有颗痣都无法接受,执着于第一名的人,拿了第二名会彻夜失眠,自我怀疑是不是不够努力。现在有这么多人‘凝视’着我,说实话在看到舆论蜂拥的第一时间,我心里也有过问号。但我问的不是‘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失职了’,而是‘为什么’。”

    高辉的尸检不是戚沨做的,但戚沨在后来听到张法医说,高辉身上连一颗痣、一块胎记都没有。

    从基因上说,当然不可能是高辉“毫无瑕疵”地出生,只可能是后天通过医美手段消除。

    一个行为,反映的是心理动机。

    高辉一直活在他人的目光之下,她也需要粉丝们的“目光”来营生,渐渐的她就将他人的评价视为作为的标准。

    可那些标准是多样的,有的还自相矛盾,不可能面面俱到。

    再加上杀害程朵那件事,令高辉的陷入了长达十五年的恐慌和担惊受怕,这也是她后来被确诊焦虑、抑郁的主要原因。

    一个人完全客体化是什么样呢,他是不是需要依赖一个或是一群主体,将他们的批评当做金科玉律一般那样活着?

    说白了就是过于在意他人目光。

    更病态的是,当自己也成为“他人”,时刻用自我凝视去审视自己时,就会形成一种反复无常、永无止境的内耗。

    事实上,“在意他人的看法”和“希望他人在意我的看法,来认同我”,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角度,折射出来的是同一件事。

    戚沨不敢说自己从没有自我怀疑过,不过她的自我怀疑,通常是在分析案件上出现偏差时,她会怀疑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

    他人对你的凝视,只是一时一刻的折磨,自己对自己的凝视,却是终身地不放过。

    就好像无论做任何事,都在“失误”,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好,恨不得将自己封闭起来,远离人群,怕被人看见这个不完美、充满缺陷的自己。一开始用的是眼镜,后来就成了放大镜,直到变成显微镜。

    而社会上最恶意的是,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就喜欢到处挑人毛病,哪怕是一件小事、一件好事,他们都能挑出来最不好的角度,再套用一个阴谋论。

    挑毛病、安罪名,就是这群人寻求“自我价值实现”的途径,直白点说就是找存在感,因为在其他事情上无法实现,但挑毛病人人都会。

    人们总说要警惕PUA,其实这种凝视和批判就是一种PUA。

    在越来越多的女性意识觉醒之后,“男凝”这个词就出现了——它的意思当然是负面的。

    但“他人凝视”却很少有人注意,它不只包括男性,也有女性,甚至可以是不带性别地监视,透露出来的是人性的粗鄙、阴险。

    最悲哀的是,当陷入自我凝视的圈套时,自己也就成了他人的帮凶。

    半晌过去,罗斐开口道:“你知道吗,自从你上了公大,进了市局,我就越来越‘怕’你。”

    这个字是戚沨想不到的,在她的印象里,罗斐对什么都极有自信,根本不可能“怕”。

    只听罗斐说:“和你相处,我有时候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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