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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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对望,张药万箭穿心。

    她眼底满是恨和不甘, 而他周身死气相裹。

    那一刻,张药绝不会想到,他临时起意找她寻死, 人生竟为此荡开了一笔。

    “下马。”

    张药翻身下马, 转身朝玉霖伸手, “你要把你身上的夜行衣换掉,这个地方你是找的,你应该给自己留了替换的衣裳吧。”

    “嗯。”

    玉霖点了点头,借张药之力下了马背,径直朝神像背后走去。

    “你冷吗?”张药在玉霖身后问道。

    玉霖边走边点头,“有一点。”

    “行。”

    说话间, 张药已踢正了一口烧纸钱的火盆,燃起火来。

    神像的影子随着火光冲上殿顶,神像背后, 玉霖刚脱下夜行衣,正解底衣,忽听张药问道:“你的乳疾好全了吗?”

    玉霖一愣,轻声道:“你说什么?”

    神像背后的声音沉闷而平静,所说之事虽是女子私隐,却听不出丝毫戏谑或羞辱的意味。

    “我看你今夜束了胸。”

    玉霖解开底衣系带,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果有数层白布紧缠,她伸手挑开相系之处,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你眼神是好,但也没必要这么好……”

    “那也是一种炎症,日常调理为要,若不时紧束,则反复……“

    “张药你这人真奇怪。”

    玉霖打断张药,张药似乎叹了口气,却也就此闭了嘴。

    人声静下来,独剩盆中的火星子,时不时地炸响。

    玉霖悄然侧头,恰能看见那玄袍的一角。

    此刻男女大防就靠着一尊凶神神像虚隔,玉霖身上的束胸已被她自己抽掉了一大半,火光照着她的皮肤,以及皮肤上无数陈年旧痕,不觉之间,她手脚微僵,汗毛立起,不禁挑高了声音,“这些话,你也能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我真怀疑,张药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一个姑娘。”

    张药没有回答玉霖,人坐盆边一动不动,玉霖的身子这才稍稍松弛下来。

    她转过头,不禁自嘲,与男子相交十年,早练得心定如古寺,为何他人在神像之后,所隔尚有十步,竟能以“束胸“二字,逼玉霖动了三分心念。

    玉霖不敢纵容自己杂思,迅速抽掉了剩下的半截裹胸百布,就在身无寸缕之时,神像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唤。

    “玉霖。”

    玉霖几乎僵在原地,唯恐应答不及即生变故,忙应下一个:“说”字。

    神像之后又是一阵沉默,而即便底衣就在手边,玉霖也一动不敢动。

    “你说啊……”玉霖的声音有些发颤。

    神像后的人似乎转过了身,衣料与早已脱漆掉皮的神像摩擦,发出一阵窸窣之声。

    一阵不知从何来的风,吹得玉霖浑身一颤,就在此时,身后人无端问道:“我从前不信观音在世,因此被神佛尽弃,此生没有一样福德,身上全是报应。当下我欲求恕,欲投身供奉。你觉得,我还来得及吗?”

    “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即可成佛……”

    “我不想成佛。”

    “那你……”

    “玉霖。”他再度唤出玉霖的姓名,“满身罪名的人,要怎么做,才能和公正无私的司法官在一起?”

    玉霖无言以对,而张药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玉霖,我要怎么做,才能和你在一起。”

    又是一阵不知何处来的冷风,吹得玉霖寒颤不止,她忙用双手环抱肩头,垂头道:“你不要来乱我的心神。”说着,手指渐渐抠紧,抓得她自己竟有些疼,“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要维护你,事事被你掣肘,我不想这样。”

    她说完这句话,迅速起身扯过地上的底衣,一把抖开,批挂于身,随即迅速系紧襟带。

    “我哪里需要维护?”张药在她背后平静地问道,随之自嘲:“我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死的人。”

    玉霖提簪抬手,撩发挽髻,一面问道:“我为何要和一个随时都可以死的男人在一起?”

    说完这句话,玉霖倒是松快,她为自己抓到了张药言语上漏洞,凭他的脑子,他一定会左右互搏,以至思绪绞死。此番对话也就到头了,她要快点把衣裳穿好,继续设她的后计,铺她的后路,然而另她没有想到的是,张药反应之快,似乎言语根本没有过脑,但却说得含义明确,雅俗共赏。

    “我觉得,男人只有想死,才不想升官发财,不想生儿育女,不想建祠堂。”

    玉霖猛地愣住。

    她僵硬地低下头,看向神像后的那几寸衣角,细风轻撩衣料,而衣中人纹丝不动,克制地守着某种根本不存于世的道德。

    “你若这一辈子厌透了我们这些衣冠禽兽,那我认了。可若你还觉得……”

    张药的声音仍然沉闷,没有炙热的情绪,却烧得玉霖脸颊发烫。

    这样的声音对玉霖来说,真的很好入耳,他当真不为乱她心神,是一通剖心挖肝的坦白,却也将自身所有的立场,都放在了她的立场之中。

    玉霖闭上眼睛,听张药续道:“若你还觉得,天下尚有可谋你一乐的须眉皮囊,那我可以。”

    “这话一点都不好听张药。”

    玉霖捏紧了衣襟,“听起来……”

    话至嘴边,玉霖到底还是犹豫了,她无意伤害张药,尽管他知道,张药的心和他皮一样难摧,但他毕竟陪伴了玉霖这么久,孤道行至如今,虽与张药不过偶遇,但他也作了玉霖身边唯一一个同路人。

    然而,玉霖止声,张药竟然径直接出了她不忍出口的半截话。

    “听起来又无耻,又贱。对吧。”

    若换从前,玉霖一定会说:“张指挥使,你也太喜欢骂你自己了。”

    可是当下她说不出口,只得胡乱地抓起衣物往身上套,以掩心惊。

    “无所谓。”

    张药轻声道:“谁叫我遇事只会求你,而你真的救了我。”

    他说完这句话,玉霖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生气了吗?”张药侧头问道。

    话音刚落,神像后的人忽然撑地而起,裙摆扫过地上的尘埃,衣袖则拂过了张药的脸。不过两三步,人已经跨到了张药的眼前,她银簪挽发,素衣遮身,手腕上搭着张药的夜行衣和那一几层束胸的白布。

    “你……”

    玉霖话还没说完,张药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前行几步,将她送上了神台。

    “你干什么。”

    “骂吧。”

    “什么……”

    “坐着骂吧。”

    玉霖还能说什么呢?

    她双手撑在神台上,神台下的盆中火把她影子也映上了殿顶,张药仰头看着她,那张脸如他自己所言,是一副很不错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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