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假少爷抱上大腿后: 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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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闻或许不能毁掉凌谦,但是会毁掉凌氏。

    如果一切都在这里结束的话,那么被顾雁山抛弃的,还有郁燃。

    就像他刚才看过来的那一眼,平淡,了然,且乏味。

    他不介意替郁燃搭桥,就像他亲手指导他用枪一样。

    他享受狩猎的过程,即使猎手不是他本人。

    而这个结局,或者可以说,明天顾氏的撤资,是顾雁山对于郁燃这个宠物短暂讨他欢心的最后的奖励。

    郁燃在他面前就是一张白纸,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顾雁山都能轻易看透其中目的。

    但既然这场游戏是郁燃开始的,那么也只有他才能提出结束。

    包括顾雁山,郁燃不允许他退场。

    他自以为他睥睨一切,但他不知道郁燃对凌家到底有多恨。

    避免重蹈覆辙是给顾雁山的说辞,而他真正要毁掉的,根本不是凌氏。

    没人会比他更了解凌家的每个人,他只需要轻轻抛出饵,自有鱼儿上钩。

    不知道那雨夜里,一束束的远光灯里,哪一束是逆行往上的-

    温茹雅靠坐在沙发上,膝上搭着毛毯,歪着脑袋睡着了。

    她身形消瘦,脸色惨白,枯枝一样的手紧紧地握着郁燃的手不放。

    指尖发白没有血色。

    因为睡得不安慰,她的眼皮不停颤动着。

    郁燃静静注视着她,缓缓抬手,握住了温茹雅的脖颈。

    她很瘦很瘦,脖子细得他一手就能握住,掌心下的皮肤温热微凉,稍微用力按下去,温茹雅就会因为轻微缺氧而挺胸仰头,气管扩张明显,拇指下的动脉像心脏一样跳动着。

    他能轻而易举地掐死温茹雅。

    就像温茹雅曾经按着他的脑袋往墙上撞那样。

    屋里非常安静,郁燃维持了这个姿势很久。

    最后他松开了手,什么也没做。

    温茹雅睁开眼睛:“不杀我吗?”

    她目光清明,神色平静。

    郁燃一愣。

    温茹雅抚上郁燃的脸,指腹眷恋得摩挲着他脸侧,她好像在这一刻才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倪起他的模样。

    “长大了,”她说,“小琪,你和他的孩子,长大了。”

    “像妈妈,也像爸爸。”

    温茹雅透过郁燃,望向时光里的旧人。

    她的指尖停在郁燃眼皮处,那里长着两枚红色小痣,温茹雅看着他的眼睛。

    “当时在医院,是你先抓着我叫妈妈的,你不记得了吗?”

    她目光迷离起来,抓着郁燃的手:“我是妈妈呀。”

    从清醒到再次失去神志,郁燃任由她摆弄,全程都没有出声。

    温茹雅晃着他的肩膀,殷切地让他叫妈妈。

    郁燃只是看着她。

    温茹雅那句话,突然敲开了他记忆里某扇紧闭的门。

    那是一个恍然的午后,小小的郁燃茫然地坐在一片白茫茫中,好像有阳光落进屋子里。

    好像有风,因为窗边的白纱在轻轻摆动。

    好像也有小鸟的啾鸣。

    但一切都仿佛离他很远,他好像睡了很长一觉,脑子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

    甚至好像连脸都是模糊的。

    然后有人推开了门,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编着漂亮辫子,长得好眼熟好眼熟的人。

    她好憔悴,眼下黑黝黝的。

    郁燃望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突然,一个称呼跃至唇边。

    “妈妈?”他下意识开口。

    女人浑身一震,看他半晌。

    郁燃不由歪头,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熟悉得就像妈妈一样?

    下一刻,女人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和郁燃脑海中那个属于“妈妈”的模糊影子重合在一起。

    “嗯,妈妈在。”她在郁燃额头落下一个吻。

    郁燃扬起懵懂的小脸:“妈妈,我叫什么名字,我突然忘记了。”

    “……凌叶。”

    ……

    郁燃小时候生过一次病,说是发烧家里没发现,送去医院细菌感染,昏迷了一个月,醒来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因为妈妈好像和模糊的记忆里一样,他对于仿佛不存在于记忆里的哥哥和弟弟,并没有什么排斥。

    原来是他将温茹雅错认成了温琪雅。

    记忆里,在那个地下室,是他为了刺激温茹雅,在她嘶吼中偏执地一声声叫她“妈妈”。

    虽然看不见,但她崩溃又破防的声音都会让郁燃感到几分舒爽,即使这点微妙的爽意要用他遍体鳞伤去换。

    后来温茹雅比凌羲和萧亦清更先搬离凌家那栋别墅,漫长的三千天里,郁燃再也没见过她,也没听过她的消息。

    偶尔问上凌谦一句,他也只是说:“她不再来伤害你,不好吗?”

    郁燃就不再说话了。

    但是有时候,他又止不住地想起“妈妈”。

    这个词,好像总是和灿烂的阳光、盎然的草地联系起来的。

    他记得妈妈弯腰刮他鼻尖,长辫茸茸的发梢拂过脸侧,很痒,他会忍不住偏头,妈妈就会捏着发尾,小扫帚似的扫他的脸和脖颈,两个人咯吱咯吱笑成一团。

    他也记得午后妈妈睡在躺椅上,一摇一摇的,手里的书滑落在地,啪嗒一声。他偷笑着捏着水彩笔在妈妈脸上画小人,睡着的妈妈会突然睁开眼睛,把来不及逃跑的他按在怀里画个大花脸,然后他窝在妈妈怀里,摇啊摇,妈妈身上香香的。

    后来“妈妈”变成了温茹雅,她虽然不会再同郁燃玩闹,但她会摸郁燃的头,会亲密地叫他“小叶”,也会在打雷时将害怕的郁燃抱进怀里。

    那时候,妈妈的味道好像变了,但她依旧是妈妈啊。

    即使她越来越神经质,即使她变得癫狂,即使他们只能互相折磨。

    但哥哥、弟弟,就算是爸爸,和妈妈都是不一样的。

    再后来,郁燃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妈妈”两个字脱口而出,叫云瑞华,叫温茹雅。

    这个词再也不饱含任何眷恋和羁绊,反而是索命的毒药。

    上辈子她否认是郁燃的母亲,是因为脱离了“凌家二少爷”这个身份的郁燃,带出来的,是她俺耳盗铃下不敢直视的梦魇。

    现在,她一遍又一遍渴求郁燃再叫一声妈妈,同样只是为了自欺欺人。

    这声妈妈,即是她的救赎,又是刺向她的利刀。

    妈妈妈妈妈妈。

    郁燃闭着嘴,一声也没有叫。

    温茹雅逐渐变得歇斯底里,指甲抓在郁燃脸上,企图撬开他的嘴,只为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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