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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深恩不负》 110-120(第14/21页)
看资历,不看才能,臣虽多年为官,但要论智谋与才干,其实比不上翰林院中的青年俊杰。”
赵松玄还想再劝,祝东旭却又摇了摇头:“朝中百废待兴,缺的是年轻有锋芒的新鲜血液,而臣年岁渐长,思想古旧,提出的主张大多趋于保守;偏又久居高位,名声太过,留下来只会让年轻人瞻前顾后,不敢放手一搏。圣上,您身边不乏王佐之材,若有心改革官制,这第一步,就是肃清官场旧风,给年轻一辈腾出施展抱负的空间啊。”
他劝得情真意切,赵松玄连挽留的话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最终只能把着他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祝大人用心良苦,朕铭记于心。您若决意要走,朕不阻拦……来日您若回心转意,澧京朝堂上,永远留有您的位置。”
*
六月中旬,祝府遣散了大半仆从,租了几辆宽敞的马车,举家迁往雁安。
祝予怀仍在昏睡,易鸣要赶车,祝东旭也要照看妻子,行路时,德音就独自在马车里守着祝予怀,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
祝予怀始终没有回应,德音说着说着,心里难过,找出了以前祝予怀以前给她讲的话本:“公子,我识字了,我讲故事给你听吧?”
没人回答,她就自己翻开话本,讲起了那个老掉牙的“卫小将军孤身闯敌营”的故事。
德音讲着讲着就嘴瓢,总把“卫小将军”说错成“卫小郎君”。
“卫小郎君将身一沉,好似金身罗汉,又如撼天猛虎,徒手接住敕乐的弯刀,大喝一声‘断’!刀身就被他的铁砂掌折成了两节……”
马车颠簸中,昏睡中的祝予怀微微蹙了下眉,半晌后,又蹙了一下。
德音只顾着看字,全然没注意到他细微的反应。
澧京到雁安路途遥远,马车越过图南山后,就一路南下。
同一时刻,千里之外的北疆湍城,苏泽延坐着素舆,被书童推着,进了一家铁匠铺。
铁匠铺年久失修,外头看着简陋残破,但里面还算干净,显然被人打扫过。铺面往里是个小院子,有几间低矮的屋舍,勉强可以住人。
卫听澜刚换完药,坐在铺了干草的床上,听见素舆碾过地面的声音,抬头正好看见于思训带人进来。
卫听澜看了眼素舆上的青年,问道:“你就是苏泽延?”
苏泽延点头微笑:“卫郎君,幸会。新帝初登大宝,手底下缺人,岳副官带人回澧京了。他走前将你托付给了我,往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到慈幼堂找我。”
他停了停,看到床边换下的药布,又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卫听澜略略点头:“能下地了。澧京有别的消息吗?”
苏泽延想了想,逐一罗列道:“裴颂通敌,过不了多久就会问斩;吉日楞被捕,乌尤带着细作跑了。泾水贪污案正在重审,贪官该抄家的抄家,抄出来的钱粮会直接送到前线,用于填补军粮……”
卫听澜听了半天,打断道:“祝家呢?”
苏泽延歪了下头:“祝家?祝家没事啊。太子已经出家了,圣上仁慈,不会打压原先东宫一派的官员,放心吧。”
卫听澜噎了噎:“算了,当我没问。”
遮月楼现在是天子近卫,情报来往传递的都是家国要事,想打听祝予怀近况如何,问苏泽延估计是问不到的。
北疆和澧京相距甚远,书信走得很慢。卫听澜伤稍好一些时,就给祝予怀写了信报平安,也不知信寄到了没有。
苏泽延又道:“瓦丹最近在集结兵马,边疆随时有可能开战。卫郎君伤好后,是想留在北疆,还是回朔西?”
“朔西有我父兄就够了。”卫听澜靠回床边,“长平军不缺人的话,我想回澧……”
苏泽延立刻道:“缺,很缺。北疆五城守将都有点缺心眼,你来的话刚好补上。”
卫听澜:“……”
他一时竟有些摸不准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卫听澜挤出个假笑:“我就随口客套一句,别当真啊。北疆的场子,你拉我入伙不合适吧?”
苏泽延认真道:“北疆兵权分化太久,长平军需要重新磨合,得有一个聪明人来做主将。圣上说,你十五岁就能斩敕乐,若非困于澧京,早该在边关建功立业了,这不是正巧……”
卫听澜警惕起来:“我做不了主将,你让高邈去。”
苏泽延委婉道:“高将军愿意的话,当然也行。只是北疆冬季严寒,他体内还有当孤之毒,会有些难熬啊。”
卫听澜沉默了片刻:“反正我不做主将。你想让我留下帮忙,可以,给我拨两千兵马,我做前锋。”
苏泽延稍显诧异:“你说的前锋是指……”
卫听澜说:“长平军一直守在关内,要论防守,五城守将都比我在行。非要说不足的话,北疆缺的是能冲锋陷阵的轻骑兵。”
苏泽延明白过来,有些刮目相看:“你想效仿你大哥?这想法是很好,不过短时间内,要在北疆建立起玄晖营那样的精兵,可不容易啊。”
“能打就行。”卫听澜淡淡道,“瓦丹现在实力大减,真打起来,心里没底的是他们。只要长平军有勇气越过青丝阙,就会发现瓦丹那帮纸老虎,也不过如此。”
*
整个六月,朔西和北疆都在厉兵秣马,到了六月底,白头关战线爆发了第一场战事,战火迅速在边关蔓延。
北疆附近也有瓦丹骑兵徘徊,似乎在伺机而动。不过,还没等他们发起进攻,某天夜里,瓦丹的营地就先遭到了偷袭。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支轻骑兵,趁着月黑风高,冲进来砍杀了十几个人,等瓦丹人反应过来要还击时,他们却已经跑没影了。
瓦丹统帅简直莫名其妙,感觉这帮偷袭的人跟闹着玩一样,想去追又怕有诈,只能咬牙忍了。
但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卫听澜带着新组的部下来练手。
苏泽延说话算话,真给他弄来了两千兵马,卫听澜亲自筛选,把家中有妻儿老小的、胆量不足的、身手不灵敏的全部筛除,最后只精简到一千人。
这一千人分作十几支,由焦奕和于思训他们带着训练,短短十余日就练得像模像样,至少乍看过去,有了点玄晖营的影子。
卫听澜给这支特殊的骑兵起名为“陷阵营”。
他搬进了军营与士兵同吃同住,伤养好后,就亲自带着陷阵营实战演习,在北疆边境神出鬼没,频繁冒头。
这么浅尝辄止地夜袭过几回后,陷阵营的胆量和士气与日俱增,瓦丹却不堪其扰。
终于有一天,瓦丹人忍无可忍,在他们逃跑时追杀了出来。
陷阵营众将的眼睛都亮了,嗷嗷乱叫着假装溃逃。于思训趁此时机,带着提前埋伏好的另一半陷阵营,用弓射火柘榴箭烧了瓦丹的营帐和粮草。
营地起火,瓦丹追兵才知中计了,又匆匆掉头救援,这一来一回,彻底乱了阵脚。
混乱之中,卫听澜一箭把瓦丹的统帅射下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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