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有兔: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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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第二次惨败他只就想狠狠骂自己——水畔高地林间,设伏绝佳之处。他刚才过来时,这个念头就已在脑中闪过。

    可飞禽捕食时,往往只能看到眼前。

    那也是猎人最容易捕猎它们的时刻。

    他太相信连下四座城池、打得洛州军逃窜的功绩,一路追击,以为胜券在握。

    败在轻敌。

    北边山坡林中,李钩铃、卫留夷军自从干完烧粮草那一票后,早就绕回来在此地恭候多时。而南边山坡,拓跋星雨、钱奎部亦备足箭矢,在此等了好几日,只待今朝。

    卫留夷离得那么远,不忘一脸紧张心疼,叫着:“阿寒!”

    傅朱赢的目光顺着乌恒侯的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洛州逃兵已经站定回身,而慕广寒已经醒了,人还在楚丹樨怀中。虽仍是病得脸色难看,但已是目光平静笃定看着这边。

    “……”

    那一刻,傅朱赢再度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再度感觉到那种炽烈的、甘居一人之下俯首臣服的热度。

    他何其可笑,当年坐拥一切,却亲手弄丢了这辈子唯一对他好的人。

    却又何其有幸。

    哪怕曾经是纯情无瑕,如今却是处心积虑。所爱所欲,几经辗转,终究皆是一人。

    都是他。

    始终是他。

    ……

    西凉军一向彪悍,军中许多猛将即便是漫天箭雨之中明知中计,却竟不退反进,还在孤勇向前。

    傅朱赢的利刺,与何常祺的长矛狠狠碰撞。

    “不能输。”

    不能输,他必要一雪前耻,拿下何常祺人头才行。

    因为总得……做出点什么给望舒看看,不能时至今日,还活在那人的庇护之下。

    前几日,南越王顾苏枋派船过来,送了许多粮草军备。

    记得当年,好像月华城主与他分开以后不久,就去陌阡城与那南越王履行“婚约”了。好像在他之后,望舒就再也不敢找穷小子,喜欢的人不是王侯就是世子,个个身份高贵。

    南越王,东泽盟主,西凉王……

    倘若这些人都是他麾下,那他手中有的,何止半壁江山?

    这明明应该是好消息,却让傅朱赢陡然不安。

    他可以瞧不起乌恒侯拎不清、洛州侯蠢。南越王顾苏枋是美貌贤德远近皆知,至于西凉王何等彪悍能打就更不必说。

    他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望舒每每望向他,那种专注、清澈、迷恋、带着点梦游般恍惚的眼神。

    即便是最后分开,淡淡雨丝中他委屈又落寞,还是强撑着笑着说“小东西你好好保重自己”,任谁被那样偏爱过,都相信自己的与众不同。

    可是,要和那几个王侯相比。

    身份高贵、才华横溢、百战百胜、一方贤明。

    他还能依旧是被偏爱的、“特别”的那一个么?

    ……

    傅朱赢不知道。

    更让他些微愣神的,是耳边呼啸的擦身而过的马匹声。

    那些,是他的兵……

    他那么多年军法严苛、费尽心思训练调教出的随州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却为什么,在他还在同何常祺缠斗之时,那些士兵却纷纷抛下他,向着月华城主而去。

    “月华城主!”

    “就知道月华城主一定能想到法子来救我们,月华城主果然有办法!”

    这些人惧他、怕他。即便跟他一起背井离乡叛出随州,都不敢说个不字。可此时此刻,他们眼里没有他,只有月华城主。

    傅朱赢有些茫然,有一种特别不对劲的感觉。

    可容不得他细想,虎口又被醒狮将军的长矛震得一阵剧痛。

    何常祺早已因为刚才的伏击而浑身是伤,却一脸的毫无畏惧越战越勇。挥舞长矛力度不要命一般,直接将傅朱赢周遭几个亲兵一排扫下马去。

    傅朱赢:“你也给我落马!”

    他咬牙,一个佯攻。就在何常祺以为他要刺他胸口时,傅朱赢狠狠刺穿了何常祺马匹的喉咙。马匹失去平衡坠落地面,何常祺摔出去几米外,整个人伤得更重,只能气喘吁吁攀着矛勉强站起来。

    血水如注,他的出招已再无章法,只为捍卫最后的尊严。

    傅朱赢:赢了。

    他眼中精光,致命一击就冲何常祺胸口而去。谁知余光中,忽然看到一只花兔子露齿而笑。

    有一个人,竟在漫天箭雨之中策马进入敌伏之地如入无人之境,金戟在雨水之中寒光闪现,不仅力量巨大打开傅朱赢手中利刺,还同时一伸手将重伤的何常祺拽上战马。

    两相过招。

    傅朱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时又只能边战边退。

    几步之后,那种“不对”的感觉更加剧烈——他若是退,自然应该退去月华城主身边。

    可为什么,友军箭矢的方向,却会挡住了他过去的路。

    他只能往另一侧的小路上边退边躲,距离大部队越来越远。

    不对。

    一切都不对。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即将落入陷阱的慌张猎物,忽然之间,左膝一阵剧痛。

    西凉王的金色卯辰戟洞穿了他的左腿,伤口深可见骨。

    他的脑子嗡了一下,一种宿命般的嘲讽。

    “小瘸子来了,快看快看,走路高高低低,哈哈哈。哇,小瘸子打人好凶……”

    “呜……呜呜。”

    “小不点别哭了,相信我,一定能治好。”

    “还痛吗?忍一忍,吃颗糖就不痛了。”

    傅朱赢的额角跟随剧痛突突跳着,一时间不知为什么,脑中只有曾经的一幕。

    那时他在随州军中已经有了一席之地,时隔许久回到曾经的街道,推开旧家空荡荡的门。

    简陋的小竹床上,是两人在一起时添置的铺盖、被子。柜子里,有曾经一起生活那人忘记带走的一些药材。

    时隔许久,还散发着淡淡药香。

    心脏忽然崩塌、破碎。

    但他只是晃了晃,什么表情都没有。因为很清楚,那是自己甘愿舍弃的真心,得认。

    所以重逢以来,他有很多想说的话,都没有说。

    因为没有意义。

    可是……

    “砰——”西凉王金戟再挥,傅朱赢被生生打下马去。

    他伏在地上,恍惚疼痛之间,脑子倒是清醒了不少。

    他好像时至今日……都从来未曾跟他说过,他虽然知道他很多秘密,但他会守口如瓶。只想与从此风雨同舟、他共进退。

    也从未跟他说过,他只是很不安。

    只是想要在他身边、重新做他的唯一,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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