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有兔: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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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闹着让我们所有人轮番给他揉着、暖着。十几岁时坠马受伤,也是吵着所有人都不准睡,他疼时就要哄他,他哭时就要讲笑话逗他。”

    时至今日,洛州少主都自然而然地以为,一个人病了,是肯定想要很多人围着陪着宠着的。

    而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些人,习惯了倔强,又不愿让人看到其凄惨的模样。更担心自己病了、丑了被人嫌弃。

    哎。

    慕广寒摇摇头,重新斟了一壶茶。

    洛南栀:“还有……”

    他垂眸:“阿寒你身子不好的这几天,都是那位楚侍卫在忙里忙外、尽心照顾。我看他待你很是珍惜、上心。”

    洛南栀欲言又止,停了片刻。

    “许是我多管闲事了,可,阿寒既然心里一直想要有人真心以待、长长久久,又何不……试着怜取眼前人?”

    “许是他沉默寡言了些,但你多教导,或许……”

    “……”

    慕广寒放下书,叹气。

    前尘种种,十分复杂,他无法一一同洛南栀解释,只能甩出渣男脸:“我只是以前年轻不懂事,才在乎那些。”

    “如今却只想早日天下一统。”

    “也非是心系天下百姓民生,想什么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不过是一己私欲,想要建功立业、万人之上罢了。”

    “到时再广纳后宫,也不迟。”

    “收尽天下美色,管他真心假意,不听话就砍了。谁还能抗旨不成?”

    洛南栀望着他。

    半晌,摇摇头,抬起袖,栀香盈满,无奈摸了摸他的头:“骗子。”

    慕广寒:“~~~~”

    ……

    荀青尾以前说过,唯有不曾被脉脉温情滋润过的人,才会在日复一日的失望彷徨中学会自我欺骗,以权利、地位、财富等等,来填补没有爱的空虚。

    慕广寒捉下洛南栀摸他的手。

    没了感情的人,皮肤的触感是有些凉。

    让他想起曾经短暂碰触过的,滚烫的,野蛮的,让人战栗的……

    人间秋景、臂弯温度,怎能不好。

    他也想午夜梦回时,怀里抱着温暖的东西。

    然而经验却一次次告诉他,温柔易碎。唯有能结结实实抓到手的权利、地位、财富……这些“冷冰冰的替代品”,比什么都靠得住。

    抱着又冷又尖利的东西入睡,才能在随时而至的厮杀中,用它狠狠还击。

    唉。

    世道如此,他能怎么办?

    忽然,帘子“啪”被掀开。

    邵霄凌探头进来:“我就说!想来想去,阿寒也不至于为了气那个卫留夷弄这么大排场。”

    “原来你还跟南越王顾苏枋有过一段???”

    “该不会……六年前陌阡王府别院的那个‘南越王金屋藏娇的挚爱’,就是你吧?”

    “等等,真、真是你?我那时还跟南栀打赌,差点就趁着夜色翻墙去偷看你长啥样来着!”

    “你说当年我俩要是一鼓作气翻墙进去,咱们是不是早该认识了?”

    慕广寒:“……”

    ……

    月华城主跟南越王“有一腿”这事,无论哪个版本的《月华城主风流史》都写了。

    也就邵霄凌这种人,才会听了无数次的书,还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当然,他印象不深,也是因为书上这一段确实短。

    大致写了一个他暗恋南越王,在人家那里赖了大半年,但始终高攀不上、未能追到的故事。

    “但其实……”

    “他当年在陌阡城,给我种了一整个花园。”

    “我喜欢吃陌阡湖里的胖黄花鱼,他一年内学会了一百多种胖黄花鱼的做法。”

    “尸山血海千军万马,都肯来救我。”

    “还成过亲、拜过堂,他还带我见过祖先。”

    “……”

    实在太有意思了。

    邵霄凌每听一句,就瞳孔地震一下的傻样。

    “后来虽然分开,但他仍在陌阡城里,给我留了一间爬满枫藤的小院。也会在我南下路过时特意派船送我,打仗时送粮送武器支援。”

    邵霄凌:“……”

    他因一向懒而逍遥,很少跟父兄去陌阡城议事。上一次见顾苏枋大概就是六年前那回了,印象中,那人俊美沉稳、气质不凡。

    至少也比卫留夷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尚算配得上阿寒。

    “你们……既互相还有牵挂,或许还有可能破镜重圆?”

    慕广寒摇头。

    “圆不了。他当年遇着些事,摔了头,山盟海誓都忘了。”

    “啊???”

    慕广寒:“乱世之中,刀剑无眼,摔了也正常吧。”

    说罢,默默看了洛南栀一眼。

    洛南栀登时有点慌,赶紧低头小口啃起茶了饼。十分不符合他一向清冷高雅的模样。

    慕广寒轻咳一声,不该欺负老实人。

    邵霄凌:“但,若是被敲坏了头而忘了,那似乎也……不全是他的错?”

    慕广寒:“确实不是他的错,不怪他。”

    “怪我自己命不好。”

    ……

    洛州安沐到南越王都陌阡,四天行程。

    前两天无事发生。

    到了第三天,却从一大清早就开始萝卜开会。

    一行人先是路遇了从东泽回来的拓跋星雨与钱奎。两人并未受伤,但拓跋星雨的脸色明显憔悴:“城主,我、我的族人们,他们……”

    “不见了?”

    东泽拓跋部不过千人小族,外面极少往来,一直隐居在东泽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那入族之路百转千回、很是难走,慕广寒即便被大司祭带着去过一次,自己也绝不可能再找得回去。

    钱奎:“族中房屋、陈设井井有条,不像是经过什么骚乱祸事,可偏偏人不见了。我和星雨在村里整整等了三日,也不见任何人回来。”

    拓跋星雨:“从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我是族中嫡系血脉,长老他们就算如何生我的气,也绝不可能一声不吭就突然迁居。哪怕临时出了什么事,也一定会给我留句话才是!”

    此事蹊跷。

    但慕广寒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解决途径,只能先安抚宽慰了拓跋星雨一番,并承诺派人帮他多方寻找。

    这边正说着,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乌恒侯与宁皖侯的车队。

    南越一共四州。

    仪州、乌恒、洛州、宁皖。

    但仪州自打前州侯樱祖叛出南越后,已不再有“仪州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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