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万里丹山路: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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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降陨铁锻造而成?,很?难被?外力破坏,除非是遇到极强的冲击。”历敏说着,不免多了几句,“那陨铁坑,至今还?在锁春谷封藏。”

    “锁春谷已有四百年无?新剑出世。”历迟开?玩笑,“不如我们寻个能工巧匠,将剑匣熔了,重新铸剑,说不定也能轰动一时,这样也好过守着这不知真?假的传家宝过日子。”

    历敏摇摇头:“兹事体大,莫要玩笑。”

    历迟不言。

    历敏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弟弟放宽心,他会?想办法的。

    历迟选择了信任他二哥,再度回到了家中?,过着他平淡的生活,并开?始扩大学习范围。梁思音是虎妖,操控伥鬼是天生便具有的力量,想要与她抗衡,便要找到切断她与伥鬼之间联系的方法。若是灵力强大之人,这也许不值一提,但?历迟身弱,如他名字那般,迟迟结不成?内丹,没有内丹,便无?法动用灵术。

    历迟选择了一些旁门左道。

    只是普通人,需要花上更多的时间去钻研。

    历迟花了十年,才终于有了些快成?功的苗头。

    他欣喜若狂,跑去告诉他二哥。

    看到的却是历敏死在了那棵繁盛似锦的桃花树下。

    回忆的长河在此?断流,何以忧不问也知,这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历迟轻声道,“但?二哥二嫂下葬之后,历炀却还?要将兰筝拱手送人。”

    还?有什么呢?

    还?有历炀喝得不省人事,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言语中?全是对历敏的侮辱,那张丑恶的脸逐渐扭曲,像个怪物一样,不断吞噬着历迟的理智。

    他拔去烛台上的蜡烛,露出里面尖锐的铁器,对着面前酩酊大醉的某个人,狠狠刺了下去。

    他人生第一次见血,是他大哥的血。

    鲜血染红了地面,汇成?一道又一道血色的溪流,渗入地面,也彻底将他拖入复仇的漩涡。

    历迟紧紧握着烛台,竟没有一丝不安与恐惧,甚至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原来我是个天生的刽子手,他想,他无?比愉悦地想。

    “那尸体呢?”何以忧问着,历迟笑笑:“切成?块,扔到城外喂野狗去了。”

    他倏地敛了笑意:“二哥说他不恨,但?我却是真?心实?意,想要他们陪葬的。”

    幼年失怙,少时失恃,多年来如履薄冰,而成?人,手足尽失。

    叫他如何不恨?

    他恨不得梁家全都下地狱。

    但?此?时,历迟只是平静地坐着,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何以忧没有回应,她见惯了这人世飘摇,已经不会?有太?多的触动了:“你走的是一步险棋,若是历兰筝没有成?功逃出来,没有见到施未,你的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她一定会?成?功逃出来的,”历迟眼?皮微微抬了下,说不出的疲惫,“因为那天,是我亲自去找的她。”

    何以忧波澜不惊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意料之外的表情。

    “历炀很?早就被?我杀了,之后与梁思音联系的,不过是我用泥人做出的傀儡,因此?梁思音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兰筝要逃家,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亲自去了,我本来就打不过那个丫头。”历迟眼?皮又垂了下去,“她一定会?逃走的,然后遇到施未。”

    何以忧蹙眉,她隐隐发觉,这个中?隐情,超出了她的预期。

    “因为,那位大人在暗中?指引她啊。”

    历迟终是笑出了声。

    何以忧心头一震。

    施未也是,他嚷嚷着:“怎么会?呢?你大伯就是个大胖子,跟头蠢猪一样!”

    “不是的,他很?瘦很?瘦,感觉都没我有力气。”历兰筝倒不怕施未,小声与他争辩着,施未脑海里灵光一闪,问道:“你不是说你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二?那除了你大伯,你三叔呢?你三叔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我三叔?”历兰筝却一脸被?问住了样子,重复着,“我三叔?我三叔……”

    是啊,我三叔长什么样子来着?

    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

    “兰筝。”

    那个影子小声地叫着她,不高,瘦瘦的,走路轻悄悄的,对她很?和善。

    “这是妹妹吗?”

    “这是妹妹。”

    “妹妹叫什么?”

    “兰筝想叫她什么?”

    那是个早春,春风刚刚吹开?枝头新芽。家里来了客人,也是一家三口,历兰筝没有见过,但?对那个自称是父亲弟弟的人很?有好感,她望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欢喜极了:“就叫她芽儿吧。”

    历兰筝猛地捂住头,疼得弯下了腰,施未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她想起来了,那天来家里抓她去成?亲的人,是她三叔。

    “你也要这样对我吗?”她大声质问着,伤心不已,历迟没有辩解,他只说:“兰筝,你总归要回到这个家的。”

    “我不要。”

    历兰筝折下那根鹊羽,打伤了那些人,逃走了。

    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三叔篡改了她的记忆?

    历兰筝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始作俑者依然不动如山地坐着:“兰筝,总归要回到这个家的,但?不是现在。”

    “能告诉我,那位大人是谁吗?”

    何以忧按在弦上的指节微微用力,大有警告之意。

    历迟却不怕:“那何姑娘能告诉我,你师承何人吗?据我所知,这世上有你这般实?力的人,未有一二,但?我却从?未听说过何以忧这个名字。”

    他眼?神深邃:“用隐居避世这个词来逃避,怕是不行。”

    何以忧默然而立。

    “或许,何以忧并不是真?名呢?”

    历迟的话就像破开?坚冰的利器,让何以忧尘封多年的心,裂开?了一道微小的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对,是或不是,那位大人都会?来见你的。”历迟微叹,“早些赶去吧,你也不希望那几个孩子出事吧?”

    何以忧不作纠缠,道:“梁家已是一片废墟,我已用灵术遮盖,剩下的事情,就劳烦你了。”

    她顿了顿,又说着:“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也不想历兰筝出事。”

    “这是自然。”历迟又开?始摩挲他的手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小习惯,“大仇得报,也有几位的功劳,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那便告辞了。”

    话音刚落,屋内便空无?一人。

    历迟望着这空荡荡的地方,忽生难言的孤独之感,他长长叹息着:“要有命熬到那天啊,历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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