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年夏: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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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下,在昏暗里轻声说:“程在野,我好像真的病了。”

    八月的圣米格尔岛阳光依旧温和。

    程在野意识转醒的第一件事是伸手往旁边捞了一下。

    凉的。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呼吸突然变紧,掀开被子,又掀开枕头,最后眼神突然顿住。

    床头柜上放了枚戒指,戒指压着张皱巴巴的纸。

    他抖着手打开那张纸。

    原来不是情书,是遗书。

    写于姜守言烧炭清醒后的第二天,只有很简短两行字。

    —DNR

    —请不要抢救我。

    第29章 夏末 他在给你做选择。

    程在野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姜守言放在枕头底下的那张纸,也是他站在昏暗的房间被程在野撞破时,慌张想要藏起来的那张纸。

    纸张很皱,能看出来主人曾多次翻出来过, 以至于折痕都出现了稍薄的裂痕。

    一如程在野猜测的那样, 上面写了他一直想知道, 但没有从姜守言嘴里听到的过往。

    现在这张纸就摊开摆在面前, 他却有点不敢看了。

    短短两行字, 让他大脑嗡地一片空白。

    隔了不知道有多久, 程在野又钝钝地抬头, 去看床头柜上剩下的戒指, 一枚朴素的, 没有任何花纹的老旧银戒。

    姜守言说这是他母亲的东西。

    母亲的东西为什么要特意用一根绳挂在脖子上?

    程在野脑子乱糟糟的, 不断回闪很多片段, 站在断崖边还在往前走的姜守言,凌晨在廊道里抽烟的姜守言, 孤寂的姜守言,沉默的姜守言, 还有抱着他哭嚎哪怕我过的很糟糕呢的姜守言……

    时间线一点点往前, Paulo靠在他耳边说, Riley真是过来散心的, 他家里出了点事。

    家里出了点事。

    程在野握着手上的戒指, 又想起某个晚上,看见姜守言和朋友聊天,聊天框的内容很奇怪,一条睡了,一条心科的推文。

    这一个瞬间, 程在野盯着手上的纸,突然变得特别惶恐。

    他从床上站起来,心口好像有一把焦躁的火在烧,烧得他一路从床角撞到橱柜,一把推开姜守言的房门,然后猛地顿住。

    木质的窗户大开,远处的森林与河流映着窗台上一束蓝紫色的绣球,枝叶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簇拥在奶白色的花瓶里。

    程在野呆滞地看着,一时间忘了所有的动作,只是紧紧攥着门把手,连骨节处的皮肤都被顶得发白。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他低下头,看见花瓶旁边还压着一张纸。

    字迹是新鲜的、秀气的,程在野好像能想象到姜守言在打完这些绣球后,又靠在窗口写这行字的模样。

    —不要担心,我先回国了

    程在野心口一片酸涩。

    最下面还有很浅很浅几个黑印,像是还在背面写了东西。

    程在野急切地翻过去。

    —我爱你

    那些无法用语言述说的一切好像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具象化的情绪一点点流淌,浓烈得让程在野承受不住地弯下了腰。

    他突然呛咳出声,控制不了地一声接着一声,咳得脸颊和眼眶都红了,咳得心口泛起阵痛。

    他无力地撑着膝盖,在清寂的晨光里,痛得直不起身。

    后面几天,程在野过的很恍惚。

    他走了一遍曾经带姜守言去过的所有地方,顺着那条开满绣球的小道,走到了原野的尽头,躺在那片在山头,看了天空很久。

    他从来不知道蓬塔德尔加达的航班有那么多。

    后来他也成为了乘坐那些航班的一员,只是落地里斯本机场好像并没有让他感到安稳。

    他依旧觉得自己轻飘飘的,直到站在卡斯凯什的房门口,看到放在挂篮里的钥匙。

    是他和姜守言拖着行李箱离开那天放进去的,姜守言锁了门后把钥匙给他,程在野顺手放进了挂篮里。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随意,姜守言沉默了会儿问他,掉了怎么办?

    程在野说不会的,而且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值得被偷。

    等他走进房间后,又发现这句话说早了,姜守言床头那朵木雕玫瑰不见了。

    程在野站在床边,看了那个空了的圆台很久,突然觉得有点疲惫。

    他撑摁了下太阳穴,平躺在床上,看到了天花板上的蝴蝶。

    —也谈不上喜欢,就是之前里斯本的卧室天花板上有蝴蝶贴纸。

    —可能每天睡前盯着看习惯了。

    程在野耳边回响起姜守言的声音,他想姜守言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会盯着天花板数这些蝴蝶?

    他最终没数清到底有多少只蝴蝶,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散了。

    他躺在姜守言的床上睡了很沉的一觉,一直到玄关传来敲门声,他才突然惊醒过来。

    窗外的天隐隐有点黑了,程在野带着没完全醒过来的困意拉开了门。

    门口的小哥似乎是见这么久没动静以为没人,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对上程在野的眼睛突然愣了愣。

    “(有事么?)”程在野开口问。

    这回那小哥脸上怔愣的表情更明显了,举了举手上包装好的干花向日葵,说:“(不是这家做的干花么?订单主人说今天五点送过来。)”

    程在野视线顿在那束向日葵上,突然问:“(今天多少号?)”

    小哥答得很快:“(22号。)”

    程在野像是才反应过来,接过了他手上的花,从兜里摸了半天没摸到钱,又对他说了句抱歉,转身回房间去找纸币,最后拿着那束干花走到沙发前的地毯坐下。

    橙黄色的余晖透过客厅窄小的窗照进来,程在野坐在那片光里回头,沙发上却不再有那道睡着了的身影。

    他又偏过脸去看放在茶几上的向日葵。

    是他叫人送的,只是他最近过的太过恍惚,忘记了时间。

    在他明确了父母回国日期的当天,他就迫不及待和花店预定了时间和地点。

    程在野当时想的很好,他太想带姜守言回家了,但又怕直接说姜守言会不自在,所以想用这束向日葵提到母亲的花园,进而提出带他回家看看。

    姜守言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但他内心很柔软,只要他稍微撒个娇,再装得可怜一点,姜守言肯定会答应的。

    只是现在……

    程在野突然觉得脸颊一热,他盯着电视投影屏里眼眶通红的自己看了很久,又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

    眼泪滚烫地滴到了手背上,他睁大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那天晚上,姜守言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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