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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明月歌》 120-130(第20/30页)
?。
可是,恨有什么用?
寻常人?如何敢与皇权抗争?何况她?不过?一个后宅妇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只能将?那?些对世道、对皇权的不甘与恨意,都藏在心里。
可如今……
如今谢无陵问?她?,恨不恨。
沈玉娇垂下的指尖轻动了动,而后猛的掐紧,她?看向他:“我恨。”
她?至亲的性命、她?的命、棣哥儿的命,都险些覆于皇室的手,遑论裴瑕的命已经搭上了。
若能报仇,她?愿以命相助。
只是——
“你有把握么?”
“白城突围前,我也曾问?过?裴守真类似的话。他与我道,咳咳——”
谢无陵清了清嗓子,学起?裴瑕的神态与口吻:“我是人?,不是神仙。”
“战场上瞬息万变,在胜负分晓前,无人?确定一定能赢。不过?是顺势而为,选个最好的战术罢了。”
沈玉娇见他学话的模样?,有些好笑,而后心底又泛起?一阵刺刺的酸涩。
这?话的确像是裴瑕说的。
如此看来,在燕北那?会儿,这?二人?似乎相处得不错。
她?思绪短暂偏离,谢无陵又咳了一声,拉回她?的思绪:“娇娇,此事也一样?,我只能尽力而为。”
沈玉娇闻言,咬了咬唇,难掩忧虑。
谢无陵却朝她?扬起?一个懒洋洋的笑:“不过?我可以与你保证,这?回绝对不会像上次那?般莽撞。”
因着燕王绝非三皇子司马泽那?样?的鲁莽庸才,燕北君也不是那?临时从陇西拉来的草台班子。
“就连裴守真都说,我义父是世间第一等人?物?。”
谢无陵朝她?眨眨眼:“你不信我的择主眼光,总得信裴守真吧?”
沈玉娇哑然失笑。
良久,她?深深吐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谢无陵:“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么?”
谢无陵眉梢轻挑,知道她?这?是认同了。
“你只要保全你和孩子的安危,于我便?是最大的忙。”
谢无陵这?是句实?话。
可他的实?话说出?口,往往如情话般,热忱直白。
沈玉娇心下一紧,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视线,低低道:“谢无陵,我……”
“娇娇。”
谢无陵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你不必急着说那?些,我也不会催着你给个答复。现下最重要的,你尽快带着孩子与你父母兄嫂等人?去闻喜避一避。”
他起?身朝她?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大事定在月底,你宜快不宜迟。”
沈玉娇仰起?脸,望向面前高大的男人?。
他的脸庞已褪去当年的浮躁痞气,深邃眉骨间满是成熟将?领的稳重,那?双总是含笑望着她?的眼眸里,也是叫人?心安与信服的锐利与坚定。
“好,我会尽快。”
沈玉娇颔首,又攥紧了袖角,望着他:“你自己,也千万保重。”
她?一颗心,已禁不起?再多的打击。
谢无陵凝着她?莹润乌眸间滉漾的担忧,薄薄唇角轻扯了下:“一定会的。”
毕竟,他可不像裴守真那?般舍得。
【128】
【128】/晋江文学城首发
裴瑕殉国的消息来的突然。
如今裴府就剩沈玉娇这么一位女主子, 哪怕母亲和阿嫂能搭把手,但她们终究是?他府的女主人,大多事还得靠沈玉娇自己撑起来。
送走?谢无陵后, 她收拾眼泪, 打?起精神,吩咐府中下人置办丧仪, 并往长安亲友、往来同僚府上报丧。除此之外,还得忙着收拾箱笼,往闻喜送信。
沈玉娇忙得陀螺般不停, 直到夜深人静, 方才有空喘息, 将那封放妻书拿出来,又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读第二遍时, 还是?会?落泪。
且没有旁人, 眼泪可以落得更加肆无忌惮, 悲恸亦可不必顾忌。
沈玉娇盯着那些清隽墨字, 忍不住去想, 裴瑕写下这封信的场景。
燕州雪夜,子时客舍。
也如此刻一样万籁俱寂的夜,他独坐灯下, 提笔落墨。
字字句句,情深意长, 却又无情残忍。
他是?如何想的呢?
他说,“和离一事, 绝无可能, 除非我死。”
【恐连累爱妻,遂作此放妻书。】
他说, “玉娘,你我夫妻一体,不必客气?。”
【本以为能两体一心,白?头偕老。】
他说,“玉娘,忘了他。”
【勿以吾为念,忘却前尘,另觅良缘。】
他说,“裴守真的心在你手中了,它不比旁人的差,真的。”
【吾亦将反思?己过,修正不足,以求来世再得良缘。】
裴瑕裴守真。
夫妻七载,好似直至今日,她才了解到真正的那个他。
泪水不觉模糊视线,直到哭累了,沈玉娇才拖着疲惫身躯走?到床边。
从?她晕倒那日,棣哥儿就被李氏带回沈府住着,裴瑕离世的消息那孩子尚且不知。
沈玉娇也不知该如何和孩子说,总之,能拖几?日算几?日,起码等她这当母亲的先收拾好情绪。
阖上沉重眼皮时,她想,守真阿兄,入梦来吧。
起码让她与他好好道个别。
哪怕是?在梦里。
可他却太吝啬,再不肯来。
一夜无梦到天明。
再次醒来,沈玉娇走?到镜前。
镜中人满脸憔悴,双眼红肿。
这副模样莫说是?白?蘋她们,她自己都吓一跳。
阖府的下人们也都难掩哀色,白?蘋秋露两个婢子私下也都偷偷哭过,这丧讯传到在外养老的乔嬷嬷和已经嫁为人妇的夏萤、冬絮耳朵里,也都红着眼眶前来探望一番,暂按不表。
总之现?下,沈玉娇道:“去煮个鸡蛋,滚一滚会?好些。”
秋露应声去了,白?蘋拿着牙篦替沈玉娇梳发,有心安t?慰,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毕竟娘子与郎君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鹣鲽情深,而今,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1]
她们这些奴婢都觉得惋惜,何况娘子是?亲历者,只会?比她们更难过。
梳头的牙篦忽的停了下。
沈玉娇从?铜镜中撩起眼皮:“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蘋摇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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