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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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了几分。

    他看着郗归沉静的面容,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阿回,日后如何,你心中自有计较,刘坚、宋和等人也都有自己的主意。伯父老了,拦不住你们,只是你要记得你祖父的为人,记得咱们高平郗氏的门风,务必忠于王事、忠于社稷。”

    郗声的声音苍老而沙哑,郗归拿起红泥小壶,为他添上热茶:“伯父放心,阿回此前所言,绝非随意敷衍。终此一生,阿回必定始终以苍生为念,以山河为念,不以私欲害社稷。”

    她回答得虽然坚定,却始终没有提及郗声所说的“忠于王事”。

    郗声缓缓摇了摇头,直起佝偻的身子,看向台城的方向:“你祖父操劳半生,不过为了江左的安稳。北府流民军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拱卫建康。人人都赞郗司空拒胡族于淮汉,息斯民于江左。阿回,你——”

    郗归垂眼说道:“北府后人必将继承祖父遗志,不遗余力抗击胡虏,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郗声不明白,这一个个的孩子,为何都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郗岑如此,郗归也如此,始终不肯给出一个效忠司马氏的承诺。

    他是饱读圣贤书的忠厚之人,一生仰慕父亲,以公忠体国为念,可到头来,却眼睁睁地看着独子谋逆,就连这个唯一的侄女,也对江左生了异心。

    郗声不赞同,但他已经老了。

    他心知自己资质平庸,没有什么做大事的才能,也挡不住儿子和侄女的雄心壮志。

    如此这般的点到为止,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傍晚时分,郗归与谢瑾登上了返回谢府的牛车。

    谢瑾按捺了一天,终是发出了郗声没说出口的疑问:“阿回,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呢?江左如今这般的安定局面,难道不好吗?”

    “安定?”,郗归以手支额,倚在牛车一侧,疲倦地闭上了眼,“江左如今的局面,安定二字,由何谈起?”

    牛车驶动,轧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发出辚辚的声响。

    郗归清冷的嗓音在这辚辚声中响起:“建康城内,世家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司马氏玩弄权术,阴谋算计;三吴之地,土著豪强广收佃客,租赋兵徭难以为继;上游荆江,桓氏拥兵自重,割据一方;大江以北,苻秦磨刀霍霍,剑指江南。如此乱局,江左何来安定?”

    郗归说的每一句话,都沉沉地砸在谢瑾心上。

    她所讲的四条,无一不是谢瑾悬在心头的重担。

    为此,他终日乾乾,耿耿不寐,却难有大的成效。

    作为臣子,他没有资格劝圣人放弃玩弄权术、平衡朝局的尝试。

    作为权臣,他没有立场让其余世家停下争权夺利、互相倾轧的步伐。

    作为侨姓之人,他没有办法让三吴士族放弃其经济利益。

    作为建康文臣,他不能奈何上游桓氏和襄阳的流民军。

    即使作为建康城中风头无两的权臣,他也有这样多的无可奈何。

    也会忍不住想,若是郗岑还在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但谢瑾究竟不是郗岑,他不能接受,在北秦虎视眈眈之时,以可能的战火纷飞为代价,带给江左上下一场极大的震荡。

    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不敢想象北秦趁机南下、江左十室九空的场景。

    所以,纵使如此艰难,他也要竭尽所能,维护江左目前来之不易的、脆弱无比的安定局面。

    也正因此,这种种情形叠加起来,让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了京口,把北府旧部之后看作抵御北敌的唯一希望。

    郗归仍闭眼靠在车壁上。

    牛车走得很慢,她仿佛睡着了一般,活脱脱一尊恬静温润的玉质神像。

    但谢瑾知道不是。

    在这温润的表象之下,是一个锋利的、尖锐的、敢爱敢恨、蔑视权威的不屈灵魂。

    这灵魂高高地俯瞰着建康,俯瞰着台城,冷眼看着里面每一个汲汲营营的小人——真真像极了郗岑。

    谢瑾隔着宽袍广袖,握住了郗归冰冷的手。

    京口之行,他无比庆幸。

    于江左,北府后人北渡作战,可拱卫建康,实乃大幸之事。

    而于谢瑾自己而言,郗归不仅于地动中安然无恙,还与他结为夫妇,实在是意料不到的大喜。

    可这大喜却并非纯然的欢乐,就如同玻璃中掺杂的杂质一般,这喜悦中也带着一寸寸的隐忧。

    破镜重圆,分钗再合,那裂痕般的伤疤,并不是因为不爱才感到痛,而是因为,这两面镜子、两枚钗环,早已有了各自的方向。

    从碎裂的那一刻开始,随着时间的流淌,分歧只会越来越大。

    若想合二为一,非得彻底融了这两面铜镜重铸才好。

    可人人皆有血肉,谁又愿意被轻易打碎重塑呢?

    从本心上说,谢瑾愿意。

    可他不只是自己。

    在感情中,他可以对着郗归无限让步;可事关江左,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和郗归展开关于这个话题的拉锯。

    “正是因为江左如此内忧外患,朝野内外才该勠力同心,共安社稷。”

    这样的论辩,也曾发生在谢瑾与郗岑之间。

    那是八年前的荆州,清谈时、对弈时、观乐时,他们曾不止一次地辩过这个问题。

    他们辩了两年,辩到最后,谢亿在寿春的大败,彻底浇灭了二人于艰难中寻觅一条同行路的最后希望。

    陈郡谢氏真正起家,靠的便是于三良俱没、朝野忧惧之时进入豫州的这步好棋。

    当年王丞相、郗司空、虞太尉相继弃世,南渡之际的三位重臣,眨眼之间便化为尘土,只留下一片纷乱朝局。

    那时郗岑、谢瑾都还很年轻,远远不到出入朝堂的地步。

    他们只能日复一日地听着桓阳逐渐占据虞氏兄弟从前掌控的荆江之地,俨然又成了一位上游强藩。

    那段日子里,高平郗氏致力于郗照死后京口势力的过渡交接,陈郡谢氏则派出谢瑾的兄长谢崇,让他前往豫州,趁着桓阳与朝廷抗争的间隙,培植自己的势力。

    自此以后,陈郡谢氏也便成了方镇。

    然而谢崇早逝,并没有真正培养出一批真正忠于陈郡谢氏的行伍之人,继任的谢亿恃才傲物,没过多久,就引发了军中哗变。

    寿春之败,使得郗、谢两家合力北伐的计划彻底落空。

    桓阳以此为借口,将陈郡谢氏彻底逼出豫州。

    谢氏门户由此失去凭借,无论是为了江左,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谢瑾都不能够再继续待在荆州,安心做桓阳的部下。

    而郗岑,则因北伐军大败于慕容燕而深感不甘,打算说服桓阳从荆州出兵,再次北伐胡虏。

    就这样,这一群昔日的挚友、师徒与恋人,终于迎来了并不圆满的结局——郗岑决心助桓阳筹备北伐,谢墨与郗岑割袍绝义,郗归和谢瑾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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