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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我见观音》 40-50(第10/15页)
想帮他们。”
邱明眼一闭,是个很慈悲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有点不近人情了:“那郡主尽可去化缘。”
没办法,她想要筹集草药,就得化缘讨钱——
容松容渡目睹她一天吃了三十次闭门羹,容渡都不忍心继续跟了,找了个江湖野路子,想接点碎活,但江湖野路子碎活都是悬赏杀人,邱明大师笑呵呵
地命令禁止。
容松苦哈哈着脸:“郡主,实在不行,我们先回吧……?天快要黑了。”
宣榕却一脸倔强道:“不,我今日必须见到现银。”
说着,她不顾腿脚酸疼,又一路走到姑苏最繁华的街铺。挑了四五家成衣铺对比价格后,将身上华服典当,买了件最便宜的布衣换上——
十两银子到手,容松绝望道:“郡主啊,你这是被坑了吧,这衣服起码百两啊……”
“有就不错了,尺寸紧、裁改难,衣料也娇气,基本不收的。”宣榕摸了摸粗糙的布料,心里盘算得浆洗几次才会柔软,将没舍得变卖的玉兔揣进怀里,道,
“走,去买药材,我前几天就记了各个药馆的价格,成药太贵,我们先不买,进点原料熬制,我近来医书看得多,一两天能搞出成品的。”
容松彻底绝望,气若游丝道:“哥这都是什么日子啊……郡主你什么时候买东西算计过价格啊……还有……我想喝酒!!!”
旁边,闷声不吭的容渡给了他一脑瓜崩,冷声道:“不想留就滚!”
容松瞬间乖巧:“郡主我来替您搬药材熬药!”
宣榕温和笑道:“好。反正十来天的供应有着落了,我明儿再穿这身,去化缘试试。再不济,我就去卖画,再再不行,我去摆个摊算命也是可以的,周易卜卦我会的。等赚了钱,再请你喝酒好不好呀?”
容松:“………………”
容松心服口服:“您心态真好。您业务真多。您对我真好。”
就这样,一个临时凑的摊子就支起了。供应些许汤药,外敷的金疮药也有。
宣榕忙活了几天,化缘带幂篱可以,但做事就不方便了,她多数时候取下,姑苏富裕,治安也好,有容松和容渡守着,倒也不怕不长眼的见她孤身来冒犯。
这日,江南又下了小雨。宣榕刚送走一波感染了风寒的老者,走回竹椅,还没来得及坐下松口气,就听到有脚步走来。
雨幕顺着头顶油布棚,从竹节支架滚落。间隔着淅淅沥沥连成串。
一个人隔着雨帘,在她面前站定。像是少年人的身材,一身黑衣,修长若竹。
他伸出手,手掌薄而修长,指腹有茧,很漂亮的一双手。
只不过,不知为何,筋脉隐约透点青黑。
声音沙哑,像是处在変声期的少年郎,但又有点刻意压沉的意味。他将斗笠往下一压,盖住眉眼,只露出猩红的一线薄唇,在落雨中缓缓道:
“我想要点药。”
长明
简陋的一方药摊, 悬挂杏林黄布幡,端方的“义诊”墨字浸透雨水,愈发厚重沉凝。
雨声滴答作响, 木板搭凑的桌案后,药炉滋滋冒气。
穿过蒸汽, 宣榕走上前来, 这几天接待的病人不下五百, 她打招呼打得滚瓜烂熟:“何病?要什么?方便几天来一趟?”
少年微顿:“一点割伤, 金疮药,之后来不了。”
宣榕应了一声:“好,稍等。我给你拿。”
她弯下腰, 从侧边琳琅满目的柜盒里,准确找到外用药的隔间。
里面是油纸包分装好的药, 每份一天用量, 用小绳扎了结。
她想了想, 取了三份,走回案台, 隔着极窄的横木递入雨中:“三天的,普通外伤基本能止血了, 你是山上猎户吗?”
离得近了, 才发现这人身量颇高, 肌理轮廓有力,年纪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 唇形优美但锋若刀刃, 下颚线条比一般人更紧致锐利, 搁在面相里,是个孤寡冷情的绝相——
“绝相”少年把药接了过去, 似是没料到她如此猜测身份,半晌才道:“……是。”
宣榕叮嘱道:“这几天落雨潮湿,伤口易化脓,多加小心。”
少年“嗯”了声,左手拎药,转过身要离去。下半张侧脸的弧度,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居然有几分熟悉。
宣榕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伸出手,道:“等……”
眼见他脚步顿住,疑似要转身,她反应过来:转过身后呢?说你长得像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死者?能否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
这既傻又冒犯。
宣榕当机立断,手掌上扬,探入雨中,在他视线死角处,按下斗笠的后半边缘,想要挑翻他斗笠。
竹笠湿滑,翻飞稍许,就被一只扎了绷带的右手按住。
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和练家子比速度,宣榕一败涂地。
好在,少年似是以为她误触,并未在意,侧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宣榕挫败,她不擅长撒谎,天人交战半天,实话实说:“……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可以……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吗?当然!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是我冒犯。”
看不清少年表情,但此话一出,他唇瓣微抿,这不是个愉快的预示。他淡淡问道:“什么人?”
宣榕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他们不算熟悉,不是朋友,萍水相逢,每次都是她自作主张横插一脚,最后想起,用以盖棺定论的第一念头,居然是“已故之人”。
宣榕有些沮丧,迟迟未语。这在少年眼底似乎有别样解释,他嗓音沙哑,分辨不出情绪,问道:“害你不顺的仇人,还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宣榕摇了摇头:“……一位远走他乡的亡人。”
“……”
少年沉默良久,缓缓摘下斗笠。
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最多只能算得上周正,和那位浓墨重彩的容貌简直是毫无关系。
雨水顺着他的眉峰滚落,少年眸若点漆,沉凝着注视她:“那现在呢?还像么?”
宣榕:“……”完全不像。
她愧疚道:“一时看岔,实在抱歉。我……我帮你给右手上药吧,否则你一个人不好操作。”
说着,她将桌案侧边的简易转板推开,示意他进来:“正好雨大,避一避?有干净的布巾,把头发擦一擦也是好的。”
方才他抬手按斗笠,纱布血迹斑驳,宣榕瞧得真切。
可少年仿佛在雨中生根,半晌不动,就在宣榕疑惑时,他终于抬脚走了进来。
宣榕松了口气,一指藤椅,招呼他:“坐。”
又踮着脚,在柜中取了昨日才浆洗过的布巾、干燥洁净的纱布,一瓶她自己熬制的清创药水,宣榕回过头,见少年还沉默站着,问道:“藤椅在那,上面东西拿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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