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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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捂着脖子咳嗽,“昔咏”猛拍他后背,让他赶紧吐出来。估计真的吃了好几口,被折磨得实在无法继续下咽。

    木椽底下,“昔咏”坐在人字梯上,嘴里叼着修理器具,正在敲敲打打缝补断烂的横梁,“她”此时腿上夹板已然拆除,长腿晃来晃去,靴子几乎踩到了“卫修”的肩膀。

    但“他”似乎并不以为忤,在底下一手扶着木梯,一手递送工具。

    还有拐角处、屏风后、厅堂下……

    许是有意美化,但或许当时真的若此。“卫修”表情里并无今后常带的阴沉算计,反而几近一种灿烂明媚。“昔咏”也是。

    宣榕在正堂站定,微微出神:“昔大人很少如此轻松愉快呢。”

    正堂里头,不知是谁为了解闷,寻来两套戏服。

    塑像也便粉墨登场,不过“昔咏”着生角服,扮演的是一位俊俏公子,“卫修”穿得却是旦角服,折扇掩面,只露出一双温柔含情的眼。

    雕像成群,把不算小的前堂挤得吵嚷。

    耶律尧垂着眼瞥过牵着红绸、对拜明堂的两尊雕像,轻漫笑道:“雕刻如史书,谁主笔,就带了谁的意志。春秋笔法,不也会有所偏向么?这些玩意肯定不是昔咏造的,她当时是何心情,这些雕塑不能作为佐证——闭眼。”

    猝不及防的,宣榕感到一只手捂住她双眼。

    两人正要走向去往后堂的甬道。四周都是比她还高的雕像,看不太清前面,但耶律尧显然可以。

    宣榕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止住脚步:“……怎么了?”

    耶律尧另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引她绕过障碍,答道:“牲畜头颅,悬挂壁上。”

    宣榕拨开他手:“这又不可怕……”

    她话音顿住。

    望都也有秋猎,每年君臣都会在围场捕猎猛兽,不乏虎鹿狼豹,将其作为标本者数不胜数。但至少都做了完善的防腐处理。

    两边墙壁上的显然没有。

    腐烂滚肉在夏季生了蛆虫,从骷髅骨架上掉落。左边悬挂的鹿头长角抵住右侧墙壁,头颅断口参差不齐,而虎头、兔头、狼头皆是如此,伤口处流淌而下的血迹已然干涸、泛黑。

    像是厚重的浓墨,由笔尖从墙上扫过。

    在本就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诡谲可怖。

    宣榕僵住,半天她才找回声音道:“这些兽头砍下来不足半月,这边应该经常有人过来。可是……为什么要挂兽头呢?”

    难不成西凉也有莫名其妙的祭神风俗?

    耶律尧偏头打量了片刻,缓缓道:“挂钩都生锈了,是旧的。而且,你发现没有,雕像的新旧不太一样,有的很破败了,有的像是新的。”

    宣榕意识到什么,后背一凉:“这里之前就挂过兽头么?”

    耶律尧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但愿。”

    通过甬道,再走过一个带了水井花圃的小院,便是后堂寝室。

    这里没有雕塑,家具落了层灰,察觉人来,金笼里的那只木质机关鸟发出悦耳鸣叫——“恭迎归府!恭迎归府!”

    与此同时,四周墙壁腾地射出七八簇箭雨,朝两人袭来。

    耶律尧反应极快,两人正在桌旁,他便顺势一掀,按低宣榕肩膀,让她矮身躲在临时的遮板之后。再拔刀绞箭,只闻铁器铿锵碰撞之声,箭中木板之声,过了须臾,声停。

    宣榕抬头看去,耶律尧几乎毫发无损,只不过到底百箭齐发,他右臂上还是被割了一道豁口。

    她脑袋一嗡:“有毒吗?”

    耶律尧左拇指划过血口,垂眸道:“无毒,少量麻药。短箭的力道也不强,奔着麻倒人去的。”

    顿了顿,又道:“卫修曾经和昔咏,同住于此么?”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三年前,直通北宫的地道里面,卫修就曾说过“邵关崖底”。

    这显然是昔咏跌落悬崖之处。

    又凑巧被卫修遇见救起。

    当时两人一个明面上是西凉储君,男作女像,一个明面上是大齐参将,女扮男装——可乍然遇见时,却都是易装常服,谁也没能猜到对方真正身份。

    可谓造化弄人。

    特别是北宫之中,昔大人曾说过,她当时去崖底,是为未婚夫寻找治腿草药——等等!

    这悬崖上都是乱草,哪来的治腿草药?

    退一万步讲,昔大人不至于犯糊涂到穿裙装攀爬悬崖吧?

    她完全可以回军营换了简便装束,轻装上阵来此。

    宣榕登时惊疑不定,总觉得还有隐情,缓缓起身道:“回去问问她就是了。而且……为什么这边没有雕像?”

    这前中后三进的木屋,前堂和中院每一个角落,基本都有雕塑的影子。

    陡然空旷起来,若说是为了放箭擒人,仿佛也有点说不过去。

    几乎是在宣榕话音刚落的刹那。

    银片打造的金丝雀再次啼鸣:“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轰隆一声,整个地面猛然撕裂,陡然的失重让宣榕倒吸口冷气,但好在高度不大,意料之中的摔跌疼痛也没有袭来。

    她被人娴熟地抄膝抱住。

    黑暗里,耶律尧把她放下来,又掏出火匣旋亮。

    跳窜晃动的火光照亮广阔的地下室,四周的情形让宣榕呼吸一紧,她好悬没尖叫出声,用尽毕生修养,才只是抓住耶律尧的小臂,喃喃道:“……不是兽头啊。”

    甬道挂钩曾经悬挂的,不是兽头。

    而是人首。

    一排七个怒目圆睁的大好头颅,转换了阵地,被砌在地下室的墙壁上。

    死者都是都是壮汉,宣榕能认出其中两个,一名庄辉,一名卜木,都是守边悍将。她很小的时候,见过这两人进京述职。

    那其余五人身份也不言而喻——都是被杀被俘的将士。

    地上寝室没有雕像,此处却囤聚不少。

    一方高台纱帐垂飘,两个人影纠缠。晃动的火焰折射出一派荒诞迷离。而四周还有不少这般雕塑,姿势各异,交相欢喜,癫狂旖旎,仿佛不便暴于光下的场景全都转移入此。

    至于一旁,似是还有些将军册封的官印仿件,一条暗红的长裙,几把破碎的兵器,数不清的蔷薇干花。

    宣榕只看了一眼就偏开头,强忍不适,从喉中挤出几个字来:“好恶心……”

    好恶心……

    头颅是战利品。

    封印一段扭曲的光阴。

    是爱意,是恨意,所以挑衅,欲夺之,更欲杀之。

    怎么会有这种人。

    让昔大人的兵中手足,来见证她的私情——

    宣榕捂住嘴,就算这是真的场景复现,她也有想吐的冲动,胃部的痉挛疼痛,更是让眼中氤出一层水雾。

    身边人默不作声地灭了火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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