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双骄: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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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柯……?”

    “他是梁景帝的谋臣,帮助梁景帝收回了不少藩王大权,被藩王视作眼中钉。”

    “后来,藩王纠集在一起, 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举兵起事,梁景帝为了平息藩王怒火,就把他杀了。”

    “他不是奸臣, 却因奸臣之名而死, 死后声名败毁, 全家上下一百三十余口尽皆陪葬,直到梁室被推翻后才得以正名。”

    盛瞻和轻描淡写地说着:“这样的一个人, 算得上死有余辜吗?”

    “当然不是!”觅瑜脱口而出,“他、他是被逼死的,是无辜受难。”

    他一笑:“可战事确实因他而止了。如果他不死,藩王之乱会继续, 到时战火连天,生灵涂炭, 只有他死, 战火才能平息,黎民百姓才能安生。”

    “所以最后他死了。”

    “梁景帝选择杀了他。”

    他看着她, 询问:“纱儿觉得,梁景帝此举, 是在夺人性命呢,还是拯救苍生?”

    觅瑜的心很乱。

    她能理解他的意思,一人性命与天下苍生,是一个轻重分明的选择,很多人都会取后者而舍前者,她不能说这样选是错的。

    但她也说不出这是对的。

    她自小学医,学的是救人之道,从来只听说过救人济世,没听说过杀人济世。

    而且她也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她绞着十指,抿着唇,在心里激烈地挣扎了一番,艰难开口:“这……这不是在夺人性命,也不是在拯救苍生,只是、只是在进行一桩买卖。”

    “一桩……划算的买卖。”

    没错,这不是在杀人,也不是在救人。

    当生命被放至天秤两端的时候,不管孰轻孰重,做出选择的人都已经丧失了大义。

    这就是觅瑜的想法。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可笑,假仁假义,但她就是这么想的。

    她也不愿对盛瞻和撒谎,所以哪怕知道这个回答很可笑,也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紧张地看着盛瞻和,一颗心砰砰直跳,生怕他脸上有任何的嘲弄之色。

    盛瞻和轻轻笑了。

    他的眸色澹澹化开,如同三月里的春风,带走冰雪的冷意。

    “纱儿有一颗赤子之心。”他温柔道,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爱怜,“能有纱儿为妻,是我之幸。”

    觅瑜的心也仿佛被他说化了。

    她浑身放松下来,像浸泡在舒适的温泉里,水波荡漾,春心撩动。

    她眨眨眼,轻垂羽睫,莞出一抹清浅的笑。

    盛瞻和又开了口。

    “其实,诸王之乱,事由不在于管柯,而在于梁景帝。”

    “若他不曾采纳管柯之议削藩,藩王自然不会乱;若他彻底采纳管柯之议,不留给藩王反扑的余地,藩王也乱不起来。”

    “诸王之乱,追根究底,是梁景帝无能,与管柯无关。”

    觅瑜虽读过几本史书,但看的多是些列传传奇,当做闲趣故事,教书先生在讲解时也只是点到即止,不曾深入。

    此刻听闻这般透彻的解读,不由得深感惊讶而以为然。

    “原来如此……”

    这就是少而灵鉴的东宫太子吗?果真见解独到,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本质,令她如醍醐灌顶。

    “不过这件事与我的问题不太一样。”盛瞻和话锋一转,“古往今来,类似的事虽然不鲜见,但都是因由在先,结果在后,人们才能做出选择。”

    “而我的问题是,假使一切尚没有发生,但你知道某个人在将来会成为祸患,为害一方,你会在那个人成气候前将他杀死吗?”

    他想了想,笑了笑,道:“就拿十弟来做例子吧,他在书中起兵反叛,引发连绵战火,登基为帝后也不处理政事,这样的他,可以称得上昏君。”

    他盯着她,道:“如果纱儿知道十弟将来会成为这副模样,你会趁着一切还没有发生时杀了他吗?觉得这样的他该死吗?”

    “正如纱儿之前设想的,神妙真人逆转乾坤,献祭十弟一人性命,以救天下万千生灵。你会觉得这样的做法对吗?可以理解吗?”

    舒适的温泉水立时变成了冰冷的雪水,把觅瑜的一颗心泡得发抖。

    “……不,”她颤声道,“我……不会……”

    盛瞻和追问:“不会什么?不会这样做,还是不觉得这么做是对的?”

    他一向沉稳自持,即便从前质问她避子药一事,也不曾咄咄逼人,现下的情形虽够不上逼迫二字,但比起素日的他,已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觅瑜的一颗心越发慌乱,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个回答:“我……不会这样做,也不会……理解……”

    盛瞻和凝睇着她。

    半晌,他收回目光,安抚一笑:“纱儿莫要紧张,我不过心血来潮,随口询问一句,不必当真。”

    “那本书里写的不会是真的。纱儿觉得我和十弟会是这般人吗?为爱痴狂得连人都不做了,简直禽兽行径。”

    “纱儿的设想也不会是真的。别的不说,就说十弟,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便足以证明这一切是无稽之谈。”

    觅瑜没有说话。

    她看着他,雨幕在他身后织成一张天网,将湖水与岸边的一切笼罩在朦胧中,天色愈显阴沉,时间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余一片清冷。

    他还在笑着,笑容浅淡,带着一丝缱绻,仿佛这只是一场夫妻间的闲叙。

    他的眼神却很悠远,像他身后的雨幕,来自天际,流往江河湖海。

    她看着这样的他,忽然想起了奇王。

    那年冬天,太乙山也曾下过一场雨,但转眼就成了冰雹,噼里啪啦砸在人的身上,砸出一阵微小的刺痛。

    当时,她和桃米正扶着奇王在院内练习走路,恰巧遇上这场天降冰珠,便赶紧扶着奇王回了屋。

    回屋后,她发现自己的荷包落在了外头,就想回到院子里去取。

    盛隆和拦住她:“外头下冰雹呢,你别去了,当心着凉,我替你去。”

    她对此不以为然,摇摇头,露出一个笑,道:“这点冰雹不算什么,从前下雪时,我还在山里采过草药呢。”

    说罢,她转身离开屋内,没有再理会盛隆和的阻拦,也没有把他的那句“我替你去”放在心上。

    一来,他的腿上还有伤,不能被冻到;二来,他身份尊贵,不适合替她做这种事。

    最重要的是他一向喜欢玩笑,她分不清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干脆当做没有听见,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话。

    等她取回荷包转过身,就见盛隆和倚靠在门扉处,飞舞的冰雹像一粒粒跳跃的珍珠,在他们中间旋转出迷乱的舞蹈。

    冰天雪地里,盛隆和抱臂倚门而立,注视着她,笑意澜起,情容意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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