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义兄: 6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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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委屈都要大哭出声,可是难得与他在梦里相见,怎么可以让眼泪与哭泣浪费掉呢。

    裴明绘摇了摇头,她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明儿……”

    裴瑛看着眼前闯入他梦中的女子,看着她无助地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眼眶里氤氲着水幕,随时都会凝成泪珠流下来。

    裴明绘不是第一次入裴瑛的梦。

    裴明绘并未告诉他,她的真实姓名,反而是用面纱掩了面容,用了明儿的假称与他相处。

    这是她自己的私心,盼着在她的一生,还能与裴瑛不以兄妹相称。

    况且,她也不想让他担心,即使只是在梦里的,虚无的,全有自己思念构想而来的他。

    “裴大人,我没事,只是最近府里的事物太过繁忙,我有些忙不过来,还有……还有那些人,总……总是欺负我……”

    裴明绘原本想借着说话把心底的委屈都压下去,可是一开口说话,心底的委屈就再也压不住,化作止不住的泪水流下下来。

    裴瑛静静地看着哭泣着的女子,心底那根柔弱的弦瞬间被触动。

    他慢慢地搂住女子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慢慢地擦去她的泪水。

    他不知道女子的面容,却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看着她哭成这样,裴瑛大抵也有些触动,遂温声劝慰道:“别怕,我在这儿,告诉我,你在何处,改日我便去寻你,助你逃了那是非之地。”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永远都不会在见面了。

    裴明绘哭到魂不守舍,依偎在裴瑛的怀里,像是受了霜寒的雏鸟一般,躲在亲鸟温暖的羽翼下瑟缩。

    “不必了,大人又何必介入我的因果呢?”

    裴明绘坐直了身体,眼眶哭到红肿。

    “我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况且大人教我的许多方法,确是救我于水深火热里,我又怎么能在劳烦大人呢?”

    “因果?”

    裴瑛挑了挑眉,微笑道。

    “我自救你,便有承担你因果的能力与胆量。”

    裴明绘破涕为笑,抬起手背擦掉了眼角的余泪:“我知道大人是厉害的人,只是大人日理万机,实在不必为我一个小人费心。”

    裴瑛见她实在抗拒,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同她在一起坐着。

    漫天飞雪里,裴明绘歪头看着裴瑛,看着他看着漫天飘飞的莹莹雪花,俊朗的眉目里却是散不尽的忧愁。

    她知道,这个时间的裴瑛正在为着自己错吻之事而发愁。

    良久,裴明绘终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

    “大人在烦恼什么,或许我可以为大人排忧解难。”

    “无事。”

    裴瑛显然没有与她分享自己的事的意思,遂随意敷衍了过去。

    “真的没事?”

    裴明绘心跳得有些快,一时之间就说漏了嘴。

    “可我见大人很困扰,我与令妹同为女儿,或许可以……”

    冷风带着雪沫打着旋飘过,吹得檐下铁门叮咚响个不停,裴瑛猛然站起,他的衣袖轻盈随风而起,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着,像是柔顺的丝缎一般。

    “闭嘴。”

    裴瑛的理智彻底回拢,原本游离迷惘的神色瞬间消失无踪。

    冷风游窜着带动枝摇雪落,寒鸦盘旋不栖。

    “少来置喙我的事,与你无关。”

    裴瑛末了又补上一句,甩袖大步离开。

    “哥……”

    裴明绘急忙起身想要去拦他,可是话刚说出口,就立马打住了。

    裴明绘垂下头,若有所思,但是时间不等人,她也只得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去,离开这个她长久留恋着思念着的人。

    裴瑛瞬间驻足,他猛地偏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冷风垂着雪沫在空中打着旋,长廊里的风灯的光影摇晃不歇,映得廊下积雪莹莹。

    随着一声火花炸开的声音,裴明绘也从梦中醒来。

    烛火已经熄灭,屋子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亮。

    又过了许久,天边渐渐亮起来。

    裴明绘后知后觉地直起身来,从花隙窗纱里漏进来的一丝天光幽幽然落在她迷蒙涣散的瞳眸里,她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唇,随即地从一旁的匣子里扯了些绢布,便将伤痕累累的手腕缠住。

    她又昏昏沉沉地在此休息了好久,等到透亮的清光将整间屋子都照亮的时候,她方才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屋子里红纱沉沉,像是凝滞的血雾,那面昏黄的铜镜映着一丝倏然复燃的烛火的复影。

    *

    灯火璀璨,大有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的架势。

    裴明绘依旧是那一身深蓝色的深衣,黑色的发用深黑色的发带扎起,用几根暗沉的银簪聊作装饰。

    素手拎着一只吉金色的青铜酒爵,裴明绘百无聊赖地倚在千灯阁二楼的栏杆处,黑漆漆的眸子好整以暇地映着被大街灯火夹着的人流,人流一路游动,一直通向那金碧辉煌赫然生威的皇宫,极目远眺,便是层层叠叠望不到边际的宫室。

    忽的,她偏过去头去,看见了那立在朱漆彩绘屏风之后的人。

    身后的九连枝铜灯的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裙裾上,让本就暗沉的深蓝色依旧氤氲成了黑色。

    裴明绘眯起眼睛。

    来者是谁?

    正是新任御史大夫温珩温重明。

    “来了?”

    裴明绘笑着向他举爵,酒爵中的长安名酒荡出涟漪来。

    “看来温大人今日的朝务很是繁忙,温大人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举爵毕,裴明绘回过手来,欲将爵中酒一饮而尽,可是那吉金色的酒爵却又被那修长优雅的手夺了过去。

    温珩微笑,不动声色地讲酒爵后撤,直到将其挪到裴明绘无法碰到之地:“你喝多了。”

    “喝多了?”

    裴明沉默地看着他的举动,绘勾起一丝笑来,“你可别说,却是不该多喝了。”

    多喝了,就该醒不过来了。

    “我今日有件好事来告诉你。”

    裴明绘温柔地笑了起来,极具亲和力,让人忍不住就放下了戒备。

    就连温珩也不例外。

    “好事?”

    温珩好奇地挑起了眉,仔细地打量着裴明绘,看着那红晕甚至透过了白皙的脂粉。

    看这样子,她是真的醉了。

    真的醉了,就会说真心话。

    “我听重明在朝的这几日多受丞相掣肘,行事很是不便。正巧前几日我寻了位得力的年轻人,想必打着裴家的名号,能够博得陛下的几分怜惜,让重明你的路更好走些。”

    裴明绘好打了个哈欠,将尖尖的下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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