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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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的, 安顿好了么。”

    她不想说“妓子”和“从良”二词,沈长卿也能会意, 应道:“遵照她们的意愿,有的拨到官田, 有的充了军中医籍和匠籍,大多留在了济善堂照顾这些婴孩。”

    “没有从军么?”

    “有六人招入了林将军麾下。”

    唐笙颔首:“也算结了一桩事了。”

    沈长卿听出了话外音:“还有哪些事要结呢。”

    唐笙抱臂微倾身,缓缓道:“我要分化士绅。”

    “那就要抛出他们最想要的物件了。”沈长卿理袍。

    “没错。”唐笙眸光微烁,“就是官位。”

    她到任来,试图贿赂她,取得辽东盐道和河道两个肥差的官绅不在少数。唐笙敏锐地觉察道,这群人只是表面团结,实际各怀心思,给一些甜头便能消停。

    “我打算将消极怠工及,有抗命不尊之言的都革了。”唐笙道,“空出来的,让他们争去罢。”

    沈长卿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瓷瓶上,似是在思忖。

    每个官缺背后都候着大批考取功名的,这些人身后几乎都站着血脉相连的官绅。他们会为了延续豪奢为族人铺垫好道路。唐笙此举将他们的注意集中在了官缺上,削减了他们齐心抗争之心,巧妙引导他们内斗,从而实现分化。

    “那些无需功名的差事,让女子填补。”唐笙继续道。

    其实她还藏着后半句话:待到女差有了功绩,再拔擢为官员。

    “‘利’字当头,双眼迷蒙,自当离心。”沈长卿赞同她的计策,“这样一来,想掀起叛乱的便不攻自破了。”

    门廊外有风声。

    唐笙推开窗,瞧见了卷起的沙尘。

    日头西沉,过不了多久,天就要黑了。

    “拟定革除的名单,便交予太傅定夺。”唐笙阖上窗,回眸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

    沈长卿起身相送。

    *

    秦玅观侧身挥手,叫来宫娥阖上窗。

    “陛下,您要歇一歇么?”宫娥问。

    不知是不是批折批久了,秦玅观今日总觉得当阳穴发涨,眼前的光晕也总像蒙着沙尘似的。

    “拧张凉帕子来。”她道。

    宫娥照做,秦玅观擦了面颊,还未觉得缓解,便上软屉榻躺了片刻。

    这一躺,便睡着了,半夜她又从睡梦中惊醒,记起折子只批了一半。

    秦玅观扶榻起身,在窗边立了好一会,才绕去书案。

    是夜,禁宫内外皆静得出奇。

    凉风中,蒙着月色的房屋更显凄清。

    暗淡的夜空中,揭帖雪花般散落,落满了通政司衙门和各个坊市。

    京兆府的巡查差役仰头望天,抬手接来一张。

    “你瞧这……”

    “丢了,快丢了!”

    年长点的差役环顾四周,推着小差役走远了。

    隐匿暗处的御林卫也拾到了揭单,借着火折子瞧清字迹后,快步奔向禁宫。

    天还未亮,揭单便传到了秦玅观手中。

    御林卫刚想说话,便听得一阵攥纸声响。

    秦玅观横手身前,面染阴翳:“人抓到了么。”

    “回陛下话,抓着三人,揭单收了大半,巡查司的仍在沿街搜索。”御林卫答。

    秦玅观指尖拢着烛火,眨眼间火舌窜了上来,映亮了她的眉眼。

    “叫方采薇来。”

    灰烬落满书案,秦玅观眼底的火焰熄了,取而代之的是幽暗和阴冷。

    羽林卫不敢抬头,忙出殿传命。

    五更天,卖早茶的摊贩最早出门,沉寂了一夜的街坊终于有了活气。

    散落在偏僻地段的揭单被不少人拾到了,消息迅速扩散。

    宫门大开之时,那些过去因唐笙惩治而降了官职的人,一拥而上,带着拾来的揭逐级传递。

    早朝前,秦玅观再次从传令女官那听到了奏报,用完药便没再动早膳。

    方汀见了着急,但见了她的面色又不敢再劝——依照她在御前侍奉了快二十年的经验,她有预感,陛下今日必定会大动肝火。

    果不其然,朝堂上,众臣再一次提起了唐简,要求皇帝追究唐简的罪责,颇有种不把人拉出来挫骨扬灰便不会罢休的气势。

    “今晨,原辽东守备军参将朱霁之子,击鼓鸣冤,飘洒了揭单。而今辽东乱相已传遍京师,还望陛下早作定夺,安抚民心。”

    “唐简一案,如今又浮现了许多罪证,除此以外,人证亦多。其胞妹,竟仗着权势,不允朱霁出监,阻挠家人来京伸冤,实乃藐视王法,不敬圣上!”

    “陛下,如今京师乃至幽州都知晓了唐简的罪状,不做处置,岂不是凉了百姓之心,久而久之,必起民愤。”

    ……

    言官各色的声调如同涌动的潮水,灌满秦玅观的脑袋。

    她垂眸望着丹墀下衣着华贵的朝臣,那一张张面孔逐渐变得狰狞,化作了会说话的骷髅——他们眼中,没有公道是非,唯有利益和权力。

    这是潭沉淀过的泥水,面上清亮,实则肮脏。他们不仅要搅浑整片溪水,还要标榜自己为唯一的清流。

    秦玅观的当阳穴一阵刺痛。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里的重叠了,那时他们喋喋不休逼问的名字里,还不包含唐笙。

    “陛下,唐简以权谋私,残害百姓,杀良冒功,已有实证!”

    “此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依照《大齐疏律》该当凌迟!”

    “无论如何,必须将她捉拿,交由三司会审。”

    “臣等知晓她是陛下近臣,但纲常国法在上,请陛下务必严惩,以正风气。”

    ……

    过去,他们说过的每句话,汇聚起来,归根结底只有一句——唐简必须死。

    如今他们说着唐简,暗指唐笙。

    凡是一心一意为她做事,忤逆了他们心意的,都该死。

    秦玅观忽然就笑了。

    低哑的小声很轻很轻,大殿霎时陷入了寂静。

    支颐的秦玅观终于睁眼。

    她道:“三更正是宵禁时分,那时羽林卫便拾到了揭单。能在这个时辰投递的能有何人。”

    丹墀下,刚有朝臣出列,便被秦玅观的眼神掐住了喉咙。

    “朱霁是沈长卿赶赴辽东时抓捕的,怎么成了唐笙为了阻隔消息囚住了他。”

    秦玅观起了杀意时会收拢念珠。

    立于她身侧的方汀视线下落,瞧见陛下将念珠掩于衣袖下,心中便明了了。

    “朕若是唐笙。”秦玅观顿了顿才道,“早就在狱中便将他们都灭口了,何必等到现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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