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他总被觊觎: 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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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过后,园中花色愈发娇艳,叶也绿得惹眼,空气中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

    郁慈垂着眸,曲径上的鹅卵石略微有些湿滑,有了前车之鉴,他走得格外留心。

    身旁比少年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步履从容,姿态平和。

    小径有些窄,两人的衣角时不时挨在一处,细微的摩擦在静谧中被无限放大。

    郁慈抿着唇,心里有点异样,轻轻撤了下肩膀,想避开这份接触。

    贺衡神色平静,似乎没有察觉少年的小动作,开口道:“嫂嫂这腕上的佛珠倒显得十分别致,只是不知嫂嫂什么时候还信佛了?”

    郁慈戴着佛珠的右手下意识一动,珠子相撞到一起,发出细碎的脆响。

    “唔……没有信佛,只是随便戴戴。”

    自从他戴上这串佛珠后,那道附骨之疽的冷意便再没有缠上过他。故而除了沐浴,其他时间少年佛珠从不离手。

    听见男人发问,郁慈心里顿时生出几分忐忑。

    会不会是贺衡发现了什么端倪?

    所以来试探他啊?

    少年垂着眸,细密的睫羽在他瓷白的下睑处投下淡淡阴影,很浅很轻的一片,像下一秒就会被惊动。

    男人未置一词。

    郁慈腕骨生得很细,盈盈一握却又不过分突兀,反而藏着一层莹白的皮肉。

    菩提佛珠颗颗温润圆滑,本该是清心修性的物件,被那粉软生香的皮肉一浸,竟生出几分不明的意味。

    ……倒像是专给人揉玩的。

    贺衡收回目光,眸色淡淡。

    只是旁人送的玩意儿戴在少年腕上,看着终究碍眼至极。

    身旁的人不再开口,郁慈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只能抬头飞快地偷瞄了他一眼。

    男人下颌线干净利落,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目光平视前方,瞧着没有半分异样。

    难道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吗?

    郁慈抿着唇收回目光。

    假山旁几支翠竹斜生,枝条疏朗将日光筛碎成点点斑驳。

    “啾啾——!”

    一道清脆的鸟鸣在丛中响起。

    郁慈寻声望去。

    一只灰扑扑的小麻雀在草间费力地扑腾,圆滚滚的身子只勉强飞离地面半尺,就又跌落回去。

    郁慈有点犹豫,问:“它是受伤了飞不起来了吗?

    贺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嫂嫂在这里等着。”

    腿一跨越过矮栏,径直走过去。

    还未靠近,那小麻雀就受惊地扇动翅膀,撑着滚圆的身子飞不见了。

    贺衡脚步一停,转过身,微微勾唇,眸中带着零星的笑意说:“应该是吃撑了飞不动。”

    郁慈脸上一烫,呐呐地避开他的目光。

    男人折身回走,不急不徐,天光将他颀长挺拔的身姿勾勒出来,身后是嶙峋怪石,苍翠藤草。

    郁慈瞧着却慢慢蹩起了眉。

    怎么总觉得哪里有点眼熟呢?

    不待他仔细回想,就见男人步伐突然顿住,抽回脚垂下眸子。

    郁慈脑中一闪,终于记起来哪里眼熟了。

    那面棋盘就被他埋在这里,更准确一点来说——

    埋在男人脚下。

    当时他为了避开人眼,专门在晚上跑到园子里,挑了一个偏僻不起眼的角落将棋盘埋进去。

    夜色浓重,少年胆子又小,做这件事时慌得不行,连位置都没记得太清。

    此刻,看见贺衡的动作才登时反应过来,急得脑中一空,越过矮栏,也顾不上害怕就拉住男人的手说:

    “既然没事,那我们快走吧。”

    少年细白的手指搭在军装硬挺的袖扣上,力道很轻,仰着头,水润的眸中含着祈求,急得连鼻尖都是粉的。

    简直将心事写在了脸上。

    看着少年脸上的不安一点点加重,贺衡压了下嘴角,轻声道:

    “不急。”

    近几日雨便没停过,少年坑挖得又浅,上面的泥土被冲薄了些,隐隐露出棋盘的一角。

    贺衡抬脚,坚硬的军靴尖将抵住盘角,用力一勾,泥土松动散开,大半的棋盘便露在外面。

    目光中,少年原本粉嫩的脸蛋都白了几分,可怜兮兮地抿了下唇珠。

    贺衡眸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抹笑意,语气疑惑道:“这瞧着像大哥书房里的那面香榧棋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郁慈心虚地垂着眼睫,不敢看人,含糊不清地说:“唔……陈伯说被贼……贼偷走了。”

    “哦?”贺衡挑了下眉,慢声道:“那‘小贼’费尽心思才偷到,为什么会丢在这里?还烧黑了一角,难不成——”

    “是单纯的报复?”

    “小贼”郁慈掐着手指,小声地说:“也可能是他不识货……”

    闻言,贺衡已经猜出了少年这么做的原因,忍不住弯起嘴角,喉间溢出一声闷笑。

    郁慈脸上发烫,却强装镇定,语气十分正经地说:“既然我们找到了棋盘,那快告诉陈伯吧。”

    如果他主动上交,应该能洗清身上的“嫌疑”吧?

    少年紧张手心一片濡湿,直到听见男人应了一声,才在心中舒了口气。

    等找到陈管家时,陈管家瞥了眼粘满泥土还烧黑了一角的棋盘,看着眼前眼睫轻颤的少年,一言不发走了。

    ……这件事算是被揭过了吧?

    郁慈有点怔愣地想。

    午后的柳城笼罩在一层淡淡的日光中,天清如洗,微风和煦。

    “夫人,我们去哪儿啊?”珍珠坐在车厢里问。

    少年有点走神。

    自从贺衡回来后,郁慈总觉得偌大的府邸都窄了不少,在哪儿都能遇见男人。郁慈每次回头都能撞进那双淡色的眸中。

    ……似乎,那道冷冽的目光永远都落在少年身上。

    甚至,那道目光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逐渐不加遮掩,像有什么要冲破出来。

    郁慈的心脏被不安一点点蚕食,如同一只迷途的羔羊,哪怕察觉到了危险,依旧茫然无措,露着柔软的颈喉。

    车离那座空洞华丽的府邸越来越远,少年心底的阴霾也淡去几分,像一只困在蛛网中终于得到片刻喘息的蝶。

    郁慈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回头抿出一个浅笑,像一株春日枝头上初生的灼灼桃花,明媚耀眼。

    “你不是没去过戏楼吗?今天我想带你去听一次戏,他们唱得都可好听了。”

    珍珠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谢谢夫人,夫人对我最好了!”

    车在百花楼前停下,郁慈带着珍珠径直走上二楼雅间。

    如今南北对峙,局势动荡。南方经历几次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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