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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堕欢》 50-60(第26/34页)
紫宸殿西侧, 即便不乘舆辇,走路到紫宸殿也费不了一盏茶的功夫。
翌日上午,苏吟抱着女儿搬了进去。
得知父母分房而居,华曜连喝奶都不甜了,趁现在年纪小眼泪多,抱住苏吟就开始哇哇大哭。
皇帝的体面比起自己父母来根本不值一提。华曜不知到底是父皇不愿和母后共寝, 还是母后不愿和父皇同榻, 但无论是哪一种,扑进母后怀里哭都是最有用的办法。
母女连心, 苏吟一眼就看出来华曜是不想她和宁知澈分开, 轻拍女儿的后背柔声道:“只是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罢了, 以后会回去的。爹娘会一起陪晞儿长大。”
华曜止了哭,噙着眼泪半信半疑地瞧苏吟。
“不骗你。”苏吟轻轻用帕子为女儿擦脸, “你爹爹说你是重生之人,此事过于荒诞离奇, 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但你一个小小婴儿竟能指点沈老宗主把清余毒的药方写出来, 我姑且就当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罢。”
她话音一顿,敛眸道:“你爹爹……有些难过,需要时间缓一缓, 我虽可以缠着他不放,却不愿将他逼得太紧, 所以还是慢慢来罢。”
况且她还想悄悄给宁知澈下蛊替他承受清余毒的剧痛,本就要寻个由头躲出来。
华曜仰头看着神情温柔的母亲,安心之余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不清楚谢骥在母后心中地位到底如何,但谢嗣音终归是母后的亲女儿,而且还是个爱母亲如命的好女儿。如果母后真的记起了前世,虽说应不至于为了谢嗣音能出世而抛弃父皇和她,但也不该这么平静,连半点低落和怅惘都没有。
母后这模样,倒像只是大致知晓前世发生了什么,却没有忆起谢嗣音这个人,至少绝对没有记起谢嗣音的好。
苏吟瞧着蹙起眉头似在思索的女儿,蓦地启唇问道:“晞儿,我前世真的和谢骥生了个……女儿吗?”
她只在梦里像个旁观者一般看见自己怀了谢骥的孩子,却不知道那孩子的名字,没见过那孩子出世后的模样,还是宁知澈昨日告诉她那是个女儿,她才知道了一丁点有关那孩子的事。
华曜被母亲问得心跳都停了一瞬,迟疑地点了点头。
见女儿竟真的能听懂她的话并给出回应,苏吟静了一瞬,摸了摸华曜的脑袋:“那你怪我吗?”
华曜愣了愣,而后拼命摇头。
母后将她带来人世,用心呵护她长大,但凡她说出口的都会尽力为她办到,但凡她想要的都会尽力给她,从未拒绝过她的请求,也从未想过要她回报什么。她前世虽幼年丧父,但从母后那里得到的爱比许多父母双全的孩子拥有的还要多。
皇家亲情凉薄,即便是在前世,宁氏也没有几个皇帝像她这般幸运,能在母后的疼宠之下渡过一段开心幸福的年少时光。
苏吟发觉自己问了句蠢话。
她的孩子乖巧懂事,怕是心里再难过也不会怪她半分。
苏吟心里一软,轻轻道:“我与你爹爹只生你这一个孩子,好不好?”
华曜呆呆看着自己母后:“可以吗?”
她自然希望母亲只有她一个孩子,如此便不会有弟弟妹妹分走母亲的疼爱,日后继承皇位也简单些。但大昭此前虽也有两位为皇后空置后宫的皇帝,可那两位皇后都育有一个天资聪颖的皇子,如此才勉强堵住了朝臣的嘴。
前世是因父皇早逝,母后才没有再生一个儿子;今生父皇长寿,不广选秀女充盈后宫已会惹得群臣劝谏,若双亲只生她一个公主,膝下连半个皇子都没有,那群老臣的唾沫星子怕是都要溅她父母脸上了。
苏吟第一次听见女儿说话,如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既惊又喜,一双水眸泛起星星点点的光,如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湖面。
华曜受限于这具婴儿身,声音奶呼呼的,吐字也不清,但这三个字好懂,苏吟一遍就听明白了孩子在说什么。
“嗯,就只要你一个孩子,”苏吟柔柔向华曜保证,“只疼你一个。”
华曜痴痴看着自己母亲,明知不该提起谢嗣音,却终是忍不住道:“那妹妹呢?”
其实前世她与谢嗣音没有什么姐妹之情。谢嗣音从未逾矩唤过她姐姐,她也从未装大度认下谢嗣音这个妹妹,她们二人的关系一辈子都止于君臣。
苏吟听懂了,霎时沉默下来。
一个前世生的孩子,苏吟这辈子没有像怀华曜时那样感受她在肚子里一日日长大,更没有养育过她,对那个毫无半点记忆且素未谋面的小女儿着实谈不上有多少母女情分。
但那终归是她的孩子,她说不出什么冷漠无情的话来。
良久,苏吟温声开口:“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这辈子只想留在你爹爹身边。”
华曜听见这句话,一颗心终于落地。
母后或许会骗男人,但绝不会骗孩子。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谢嗣音,母后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苏吟想到宁知澈中午就要用膳喝药,便将华曜交给乳母,命女官同御膳房说一声中午不必做菜,自己去厨房做了三菜一汤并一碟玉棠糕,拎着食盒回紫宸殿。
宁知澈神情疲惫,似是没有睡好,此刻正低眸翻着一本不知什么东西。
苏吟看见他手里那本书的封皮眼熟得很,走过去一瞧,视线所及是几行秀雅的楷字:“建宁十九年十二月十一,京城大雪,闻阿兄低咳四声,心甚念之。盼君早愈,愿君安康。”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我的札记怎么在你这里?”
宁知澈没有回答。
苏吟劈手将它夺了过来:“你何时挖出来的?又怎知道我在家中埋了这本札记?”
宁知澈看着她通红的脸颊,薄唇微启:“昨夜。”
苏吟一愣:“昨夜?”
“你十岁那年就曾拉着朕一起在东宫埋过一枚玉石,很骄傲地告诉朕那是你用攒了五年的压祟钱买的美玉,已去慈恩寺开过光,埋在东宫定能保朕逢凶化吉,一世平安。你那时怕忘了自己把玉埋在何处,还在土面上插了一对福娃娃。”宁知澈缓声道,“朕昨晚睡不着,便出宫去苏府转了转,见你院子角落的花圃土面上露出两个娃娃脑袋,挖开一看果然发现下面埋了东西。”
苏吟垂眼翻开这本札记。
里面一大半内容都与宁知澈有关,年份从建宁八年到建宁二十三年,最早那几年的纸页已泛黄了。上面的字迹从歪歪扭扭、错字频出渐渐变得娟秀工整,文字也从幼稚单纯渐渐染上少女情思,写到后面甚至还会一字不落地记下每次偶遇时宁知澈同她说的话,纸页之中还夹着每次她见到宁知澈后傻乎乎摘回来留作纪念的树叶和小花。
若无中间这些事,他们二人原该在建宁二十三年三月初九就已成婚。当年的她从正月初一开始便在札记里数着日子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即便用词再含蓄,但字里行间显露出的害羞、忐忑和幸福仍是满得几乎要溢出纸面,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年苏府被抄家,这本札记带不走,却又舍不得毁去,她只好赶在官兵进来前匆匆将它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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