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月: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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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会来接我们,就不劳苏相了。”

    苏彦颔首,未再多言,入厢房见过长姐。又仔细问过医官,遂知其已经好了大半,一颗心总也安定不少,亲自端药喂上。

    苏恪靠在榻上,素面净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俨然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似是当真看透红尘,要青衣古佛,了此一生。

    “不喝!”她推过去。

    苏彦拿下她手中佛珠,扔在一旁,“阿姊生病虚张声势哄我便罢了,这吃斋念佛、你去问问,长安城中哪个信你!”

    “苦口良药,快喝了。”苏彦持着木匙,将药吹凉。

    “你若真有心,当知晓,阿姊的良药不在此。”苏恪剜了他一眼,张口咽下汤药。

    “阿姊顾好自己便罢,若是实在要和离也成。回来家中总有你一席之地。”苏彦又舀了一勺,细细吹开。

    桓氏多来留不得了。

    若是趁此机会两厢了断,将胞姐择出来,也好。

    苏恪就着他的手,将药饮了大半碗,终是推在一旁,“少扯开话头,这厢论的是你的事。纵是我和离,你必得续上去的。”

    “我旁的理不清看不懂,但是世家联姻这厢,还是能明白的。”

    “阿姊——”苏恪是个骄纵有直率的性子,眼下桓氏的事又不明朗,苏彦总不好说太多,只摇首回绝。

    “那且不说桓氏,你都二十又六了,总要成婚生子,否则我以后怎么去同双亲交代?。苏恪拉上苏彦的手,“左右试一试。如此,阿姊百年后同阿翁阿母讲起此番宴会,父母便知我尽力了,断不会怪我。 ”

    苏彦原也知晓该成家立室,然也不知为何,眼下论起这事莫名抗拒,遂道,“阿姊无恙,我便回了。宴会如常行之,他们本就是来探望你的。”

    “你就不能让我欢愉一日!”苏恪面起两分薄怒道,“长姐如母,就当给双亲尽孝。再说了,阿越来此照顾我多日,素日亦常陪着我,你也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明日宴,且给我敬一杯酒去。宴散,放你下山。”

    “你也莫多想,虽此番来了不少世家女郎,左右是你挑不中便罢。又是在这杜陵邑中,传不到外头去。既不会坏了她们名声,也跌不了你身份。”

    “阿姊言重了。”

    自前几日起,苏彦便识出了端倪。

    来此探望苏恪的女眷,都带着自家女儿。望过之后又皆留宿在后头的凌云台中。直到昨日,赵谨送其堂妹赵楚入园而来,他便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是阿姊借世家大族探病之由,留下她们,为他设的一场百花宴。

    “且听阿姊的,但说好了,只此一次!”苏彦叹了口气。

    “快,玉书,给我梳头更衣!”见手足松了口,苏恪一脸喜色。

    “您慢些!” 苏彦起身目送其入里间理妆。

    他转身望向窗外,风过枯枝,白雪皑皑,自是一片肃杀严寒。然面上却慢慢腾起两分真实的笑意。

    只思量着,待宴散后,再守个一两日便可启辰回宫,如此还能陪皎皎过个年。

    他答应过她,往后每一年,都不会再留她一人守岁。

    *

    而百里外的未央宫中,江见月靠在榻上阅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抬手摸了摸眼角新月,是他描的形状,制得金粉。

    只是这样一摸,脑海中竟莫名浮现出更多他的模样。绝大多数都是他的目光,朝堂上默契的眼色,她举止顽劣时的无奈眼神,或对她学业长进时的宠溺眸光,还有她发病时急切又疼惜的目光……

    “陛下,您是哪里不舒服吗?”阿灿正好端茶进来,尤见少女愣神,书从手落。待近身侍奉,方看清一张素来如玉瓷白的脸,此刻灿若云霞,不由抬手摸额试温。

    “朕无事!”江见月接过茶盏拂盖撇叶,勉励压下心中躁动。

    盏中茶水青碧,茶盖拂过,晕开一点细小的涟漪。她顿下拂盖的手,在那细小的涟漪中,竟看到苏彦清俊冠玉的面庞。而随着涟漪散去,茶面复平,他的眉眼愈发清晰起来。

    长眉深目,眼含星子。

    少女勾起唇角,双眸中亦是流萤点点。

    “陛下!”阿灿又唤了她一声,“那您有什么开心的事,能否说出让奴婢同乐一番。”

    “开心事?”江见月回过神来,摇头。

    “没有?”阿灿将毯子往少主身上搭过些,“最近几日,您不是无故出神,便是笑意满怀,难道没开心事?”

    “有吗?”江见月莫名道,“朕笑什么?”

    “奴婢哪知道您乐什么?”阿灿从妆台捧来铜镜,“您自个瞧瞧,您这欢愉模样,可是真真的!”

    少女望着铜镜的自己,眉清远黛,乌发如墨,眉目间稚气几经所剩无几,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鲜妍与风姿。

    于是,便又展颜了一回。

    遂引得阿灿再次开口,“您可是……”

    “嗯?”江见月望着她,等待下文。

    “陛下,您可是有钟意的人了?”阿灿凑近她,不由悄声道,“情窦初开的女孩便是您这幅模样!”

    江见月盯了阿灿片刻,默默将落在地的书简捡起、翻了个面,挡住了书名。

    “长幼有序,且也得先将姑姑嫁出去才是……”

    “陛下,您……”阿灿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子,一时竟也是面红耳赤,跺着脚撤下茶盏跑了。

    待人走远,江见月方将竹简翻过来,定睛看上头字样,一颗心跳得厉害。半晌想起这书是昨日自己从石渠阁里偷拿出来的。

    就是,拿两卷书何至于偷偷摸摸。

    原是羞的。

    她深吸了口气!

    那卷书上说什么来着,她重新落目,一字一句道,“情、不、知、所、起、一、往……”

    卷起来,她掏出巾怕当扇子扇了会,扔在一旁重新抽来一卷。

    “我念知这几日相思滋味,却原来比此别离情更增十倍……”少女又丢开手,目光落在案头那一摞书上,皆是她昨日偷取不曾记录在册的。

    她看了一会,面上笑意愈盛,沉香袅袅间,便又看见了那个长身玉立、清贵无双的男子。

    遂起身将书册重新送回石渠阁,召来夷安长公主吩咐了一番,按下她的各种阻止,换上男装,无声无息出了宫,策马往杜陵邑去。

    原来,她喜欢的不是像师父那样的人。

    她喜欢的就是师父。

    如此,和师父在一起。

    以后他们的孩子,便是她想要的血亲。

    漫天大雪,她离宫奔赴渭河畔,他们初遇的地方。

    后来很多年,她都觉得这个行为于一个帝王而言,无比幼稚,像失心疯一般。

    但也不曾后悔。

    这是她漫长人生中,在他的规训下,为数不多的放纵。

    这年她十四岁,初尝情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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