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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惜奴娇》 60-70(第17/20页)
快山石上流下的水渍,微微洇湿了应怜鞋尖。她不安地在里头蜷了蜷脚趾,擦了擦方才淋到雨的脸,无心间却抹了一手红红黄黄的面脂。
走山路也是无奈之选。她无法,只得将伞压得更低,硬着头皮要向前走。
不料一只手臂却忽被他捉了住。
他手掌的热度透过微湿的春衫,一触上便仿佛散不掉。应怜一怔,却见他收了自己那伞,脸上衣上被雨淋湿了些,转身将后背露给她,“我背你走。”
一把伞便遮住了他与她两人。
去岁他也背过她一次,她酒醉后迷迷糊糊,如今记忆已浅了,只记得是很温暖;这一回又不同,潺潺的水声在外,她与他仿佛被困在这小小的方寸间,早褪下臃肿的冬衣,春衫轻薄,阻不住衣下的热意。
她又早不像从前心境,不知为何,只是站在他面前,想到与他那样贴近,便连手指尖都开始发起烫来。
宗契倒很稳当,还催她道:“上来。”
他微弓着身子,等她终于犹犹豫豫伏上来了,教她伞稍抬一抬,很自然地背着她踩过泥泞起来的山路。
一晌湿意褪了,涌上来热意,应怜觉着整个人仿佛都要烧起来,为了撑好伞,两手环过他脖颈,便偎得更近,呼吸间尽是他的气息,一时头脑发懵,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身子仿佛是水做的,却比水更柔软。
宗契比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体会到这一点。起初他还困惑,怎么去年灯节预赏那次并不如此。
紧接着便恍然,之后一点一点,感到一种温柔的煎熬。
她怎么就同绵云一般,仿若无骨,撑着伞,时常前倾些,便又收回来一点,手掌按在他肩上,动一动身子。
“……别动。”他不得不艰难地提醒。
应怜的回答也透着紧张,与她连成一片
的心跳很能相映成趣,“……哦。”
但她还记得为自己辩解一句,声音小小的,想也知道脸肯定红了,“我没有吃坏肚子。”
宗契甚少懂这方面,被她偶尔扭得起了心火,却还得放空思绪,半晌问:“好些了么?”
他身子比她热,暖烘烘地贴着,说实话很舒服。
起初的羞涩过了,应怜便放开了些,又微微伸了伸腿脚,点点头,想到他瞧不见,便答应了一声。那声音乖巧柔软,便钻进他耳里,映进他心里。
雨帘成片,潺潺水声盖住了彼此密密的心跳,却遮不住彼此间升腾的暖意。
宗契的步子很稳,背着她也轻轻巧巧,毫不顾忌自己湿透的鞋面与腿脚,几乎是淌着水走过一些碎石间。外头雨势再大,有她替他撑着伞,偶尔白玉似的皓腕在眼前晃荡而过,他心头便莫名觉得欢喜。
他生出一种与习武、打坐、供佛截然不同的欢喜,甚至不同于那夜中霄,醒后摸清自己的心境的那种煎熬的欢喜。
仿佛已经坐拥了那一颗珍宝,手捧了一轮明月,哪怕清楚她并不属于自己,却在此时此刻,感到了心底愉悦的满足。
见信时的那种阴晦情绪,被这一场雨清扫而空。
第70章 第70章闲情都落,逐水流花……
他不在乎她有什么未婚夫婿。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将这一泓月光扣在掌里。
若那真是良人,应当也不在乎旁人的言语目光,不在意她被世人所非议的名节。
山雨倾盆,来得快、去得也急,一番仓仓促促落去,敲打下红盛的山杏与山桃。飞红成茵,零星铺在脚下,点点洒在伞上。
雨势微收,便钻入鼻尖春芳与腐土的气味。应怜伏在他宽阔的背上,浑身暖烘烘的,肚腹里逐渐消停,却另有一番心思欺上心头,百转千回,也不知为何,不吐不快。
她起初吞吞吐吐,“我、我并不是有意瞒你。元羲他……若无那场变故,去岁夏,我与他应已完婚。只是命途难测,如今、如今……”
她感觉他的步子稍顿了顿。
“……如今他在天上,我在泥里。”这也没甚不好说的,对他,应怜索性坦诚了,“不能作配了。”
宗契这才开口,低低的声音与碎雨淙淙相击,“你配得上他。”
他如此笃定。应怜笑了笑,只觉暖意蔓上胸腔,“你都不晓得他是怎样的人,就说我配得上。”
她似开玩笑,话中并无多少伤感。宗契下意识想回头看她,却只偏了偏头,又忍住了。
“无论何等样人,你总配得上。”他继续稳当地往前走,道。
应怜道:“你尽拿话哄我。”
她不再与他说元羲,只是悄悄地搂紧了紧他脖颈,听着自己微微快速的心跳,仰起头,假作张望伞上一片片的落花。
一点一点的心事,便如落花逐水,纷纷流落。然残红消褪,枝头却更花盛,春日芳菲才到浓时。
原来闲情消落,被一场风雨磋磨尽后,她才终于认清,情之一字,心系何人。
对他恩与义的感激,在这一场山雨之中,尽数酿做了情。
年少时情窦初开,最是荒谬。
李定娘登上马车前,偏头扫了一眼那身量高长、覆一具精铁鬼面的人,心内暗嘲自己,半梦半醒之中,怎么竟将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认作了应栖。
说来可笑,她认得他——他与应栖还真有点关系。
至少那一张鬼面下,想必是坑坑洼洼不堪入目的脸。她虽没见过,但从前听郑氏提起过。
【你且宽心,应栖那孩子虽冲动鲁莽,但也实实在在替你报了仇。他差一点便烧死了那畜生,如今听说他半死不活,脸也烧没了人形,想来性命只在这几天了。】
她当时觉得开心,却又难堪。
谁也不愿在曾经属意过的人跟前,露出那样狼狈的一面。
鬼面之下,谁也瞧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唯有那一双眼依旧冷淡平静,目光却追随她消瘦虚弱的身影,缓缓登上了车。
那一次李府惨事后,大夫断她小产,因此医治调养,耽搁了一个多月,直至今日,却也还没养回几分。
马车铺整得倒是宽敞舒适,虽已四月仲春,却仍垫了暖绒绒的细绵,绸丝披陈在外,是她一向最爱的猩猩红,如今瞧着刺目,却有几分像那日她流出的血。
再登车的是阿苽,抱着个从家带来的黄胖,黄胖手里却拴着一支匕首。他早不复先前那般闹腾,小小的童子,也瘦了一大圈,更显得那一双眼大而惊恐。
他挨着李定娘坐下,不声不响,却悄悄又离她远了些。
李定娘早瞧见他的小动作,并未理睬,歪在软乎的车座上,似是打盹,却随意问了一句:“匕首谁给你的?”
“鬼、鬼面将军。”阿苽小声答。
她笑了一声,那声儿里怎么都透着一股清冷。
阿苽有些不安,更抱紧了黄胖,又道:“将军说,要报仇,要杀了仇人。”
“黄胖可不会杀人。”李定娘道。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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