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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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指伸去给那奶猫握,问:“那它是哪儿来的?”

    薛无平听罢很是得意地笑起来,他捋了捋自个儿的秀发,说:“它是由老子头发变作的!”

    “……你的头发?”戚檐将手抽回去,皱了皱鼻子。

    “对啊。”薛无平避开那黑猫的尾巴,一面托住它的屁股,叫它趴在了自个儿肩头,像哄孩子睡觉般起身摆动手臂,“了不起吧!”

    “究竟了不了不起,我不清楚,你那说法倒是让我对它产生了一点抗拒心理。”

    戚檐话虽是那么说的,不过片晌又将手落在了猫背上,顺着它的毛发前后抚摸,兴致冲冲问:“它叫什么名字呢?——诶,好乖,还让人摸,和文侪不一样呢!”

    “?”

    薛无平转了身子不让他再摸猫,可戚檐还是穷追不舍,薛无平一转身,戚檐便钻空握住猫的前爪逗。

    薛无平躲累了,只得坐回椅上,由着他来,说:“它叫薛一百。”

    “一百?原来您还是绩效主义呢!怎么不叫一千、一万?您这拜金的度还不够啊!”

    薛无平将猫在大腿上放下,让它踩着自个儿的腿走。他小心伸手护着那小猫,还不忘开口嘟囔道:“才不是因为这狗屁理由呢!”

    戚檐将铺子看了一圈,又问:“文侪不是死得比我早么?他人在哪儿?”

    恰秋风过店,吹得柜台上发黄的旧报纸都翻开几页,薛无平挪了个旧算盘将翻动的纸张压了,这才慢悠悠开口。

    “在房间进行脑部记忆融合。”

    “我去看看他。”

    “你别去。”薛无平仔细顺着薛一百的毛,没有抬头,“过程很痛的。——这回阴梦那小子两局当一局来走,记忆乱得很。记忆融合的过程虽行得艰难,但必须走。要说是什么滋味嘛,简单来说,就是把头颅内的脑子碾碎后重造,谁想叫别人看见自个儿疯子一般抓着脑袋嚎叫的狼狈模样?”

    “要多长时间?”戚檐平静问。

    “唔、五个小时?”薛无平说,“再加上要看你留下来的视频,估摸着要到淩晨了。——嗐,你们从前不就很不对付么?你别管他,等到明早起床,那小子就没事了。”

    “哦?别管他?”戚檐笑着,“你说得容易……好吧好吧,我现在精力多得无处使,去整理死亡实况代理人日记好了。”

    “你倒是勤快。”薛无平挠了挠黑猫的脑袋。

    ***

    淩晨2:30,窗子里外是一派静谧的昏黑。

    戚檐穿过连接俩人房间的木门,走进文侪房间,却没在那里捉到人。

    他于是顺着几丝黯淡的光绕至废品店的小客厅,发现是那笨重的老式电视机的显示屏在发亮。

    一个播放到最末尾,自动暂停了的视频停在电视机中央。——那是先前戚檐录制的视频信。

    他回首,见文侪像只猫儿似的窝在沙发一角,抱着腿愣愣盯着电视机显示屏。

    戚檐从桌上拿了遥控器来,“嘀”的一声,那屋中唯一的光源也没了影儿。

    黑暗中,戚檐将自个温烫的手掌覆上了文侪的手背。

    好冰。

    他习惯性把那人的手捉来放在手心搓暖,温声问文侪:“脑袋还痛吗?”

    文侪的手叫戚檐裹上温度,他沉默一阵子才甩开,说:“少碰老子!——脑袋还嗡嗡的,不过好多了……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

    “来给你看日记本,这回又是我写,下回铁定要你写。”

    “斤斤计较……”

    文侪扯亮了一旁的小灯,不过将笔记本松了一松,那本子便因惯性翻到了适才被戚檐压平的那页。

    他的眸光一行行下移,心也在一寸寸地下沉。

    【《委托贰 2000年车间班组长割腕自杀案》】

    ***

    “求你、聆听我的忏悔录——”

    【钱柏2018年9月5日书,渭止老城时遇初霜】

    第60章 【钱】委托贰完成 我名钱柏,1967年9月生。

    【钱柏2018年9月5日书,渭止老城时遇初霜】

    “我要为自己无情害人,忘恩负义,自大无能且懦弱不孝而忏悔。”

    ***

    我名钱柏,1967年9月生。

    曾为步步高升机械厂车间班组长。

    我自杀在2000年,

    不过千禧年的菸灰一拈。

    ***

    我家境不大好,本来温饱都勉强,可爸妈还是省吃俭用凑钱供我读了书。

    他们望子成龙,然而我自小没什么大的理想,只想进厂子快点干活养家糊口。

    我的语文老师是个思想开放的老知青,见我喜欢读书,于是借了本聊斋给我读。

    在那书里,我头一回读到了狐妖,并对那聪慧通人性又几乎无所不能的东西产生了莫名的憧憬。

    我知道那不是爱情之类的庸俗感情,而是对理想人物的崇拜。

    *

    我的狐狸崽是在小学六年级那年出生的。

    那年,我从复刊的《工人日报》里读了好些杰出工人事迹。那狐狸从那时起在我心里占据的位置越来越大,像是蒸馒头那般膨胀,再膨胀,直至充满整个笼屉。

    同我一齐长大的项桐见证了狐狸的成长变化,可他始终不能理解我,只偶尔在心情好时附和几句。

    我的少年时代,遇到过好多人,少数说我心思单纯,多数骂我是个疯子。当时,我只觉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富足,现下想来,那大抵是我患上精神病的遥远前兆。

    我的母族确实有精神病史。

    可是我妈都没事,我想我也应该没事。

    *

    1985那年,我高中毕业了。

    爸妈要我回家乡工作,我性子特冲又倔,回了几句嘴,又推搡了我爸几下,遭他拿柳条狠狠抽了一顿。

    他说我“疯子”“不孝子”“吃白饭的”。

    我被他打得口腔都是血,我的狐狸告诉我,别动怒,别还手,要当个懂事的儿子。于是我乖巧地同他们吃了最后一顿饭,那之后便收拾行李离家出走,再没回过家,连电话也不接。

    我是个叛逆的不孝子。

    *

    1985年9月,我和发小项桐一块儿进了步步高升机械厂,做学徒工,在那里我认识了前辈董枝与同期学徒祝叶。

    我爸妈的儿子至此变成了远方的透明人,浓浓的血肉联系变作了每月雷打不动的薄薄几张票子。

    *

    1988年,我转正了。

    我和董哥、项桐与祝叶决定合租,逃离那逼仄的棚舍。

    那之后我跟董哥更熟悉起来,他是唯一一个听到我在心里养了一只狐狸却没感到惊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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