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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无限游戏主持人》 60-70(第9/16页)
打在薛潮原来下铺的尸体,把开机缓慢的尸体一下子拍诈尸了,两个不太聪明的尸体隔着松动的“跷跷板”,四只鬼爪子在洞里互挠,嘴里也不闲着,发出嘶哑的吼叫,像街边一眼就不对付的两只狗对骂、打架。
薛潮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新上铺的铁板,正好是活动扣的位置,果然帮助新上铺成功诈尸,于是故技重施两次,成功转到最上方的柜子。
他刚合好一侧的活动扣,另一侧的手就被倏地抓住,而且真是十指紧扣,薛潮迅速抽手,抓住他的手却毫无阻力被一把拉起,没让他抽成。
活动扣合好,薛潮看清了是什么——一只鲜嫩漂亮的断手。
看大小、形状,像少女的手。
他静等片刻,断手没有继续骚扰,但也没有松开,场面微微僵持。
断手不主动,薛潮只好拉进看,他将那只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结合编号表格,确定了这是谁的手:“敏敏……唔。”
断手倏地松开,掉下来捂住他的嘴。
确定薛潮能够闭嘴后,断手滑下,静静指向柜子的里侧。
薛潮神情一动,手举过头顶,不用他发力,正对拉门的那面铁板就被轻轻推开,浓烈的血腥味来势汹汹地散开。
苏醒的尸体越来越多,躁动的敲击声愈演愈烈,一处响,连着上下左右一起响,何况现在除了他和其他空柜子,所有柜子都被拍动,他像被困在每一面都是鼓皮的鼓里,身体和精神全方位直面巨响,起起伏伏。
无头尸体们在逼仄的柜内试过一遍,接连推开拉门,慢慢钻出,滑动的推门声接二连三,踏在叠满血脚印的白瓷砖,齐齐面向整面太平柜,等待什么。
等所有尸体出门,没开门的就有问题。
薛潮下面一列的鬼祖宗终于内讧够了,停止了说血肉模糊也可以、说菜鸡互啄也可以的互相攻击,爬出柜子。
尸体们残破不堪,已经无法称之为人,簇在一起,像梦境里海岸另一端站满的鬼影,遥遥望向这端,可能一眨眼就会瞬间出现在眼前。
不知是时间到了,还是人齐了,或者干脆等得不耐烦,尸体们终于动了,略过所有拉开的太平柜,一个个打开剩下的柜子,都是空柜子。
最后只剩薛潮和邓达云。
尸体们直接跳过邓达云的柜子,一把拉开薛潮所在的柜子。
也是空的。
踩在下一节柜子的尸体不相信,探身往里爬,检查顶板,又碰开活动扣,腔子挤进缝隙往下看,其他尸体拉开这一列的所有柜子,但都是空的。
他们只好缩回原地,茫然面对冰冷的一排排太平柜。
柜子里的活人也好,诈尸的死人也好,已经全部离开柜子,但每个柜子仍在震动,像里面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下一下地拍,所有柜子的节奏逐渐统一,最后共振同频,就像同一个声音。
那声音时而均匀,时而快得乱成一锅粥,巨响直抵墙壁,好像传入并笼罩了整座医院。
薛潮已经滑进里侧,铁柜后是一条无限延伸的隧道,开始还是铁壁,挂满血雾,有些湿冷,再往里爬,铁壁的四方棱角就逐渐磨平,变得柔软且更加黏糊,每一步都沾着血。
银灰的冷铁慢慢变深 ,质地却越发轻薄,甚至透出一点光来。
于是他通过透红的管子,稍微看清了管外,那是一片鲜红而庞大的世界,许许多多错杂的管道悬浮,像凭空搭起的天桥,鲜血在其中奔流。
让他想起了胶卷里黏连又分岔的线条。
……他在人体的血管里?
谁的血管?
机位里的邓达云与他处境相同,也在一条血管里爬,他同样发现了柜后的别有洞天,应该最初的几个空柜子都是这样。
但他比薛潮发现得晚,却爬得比薛潮快很多,赶着投胎似的。
薛潮不禁皱眉——太平间里有邓达云的位置,这小子不像他在这个单元是没身份的黑户、唯一在医院没有故事线的人,只能另寻出路,躲着npc和鬼怪,邓达云老实待在柜子里装未来时间线的自己就好,还有比装死更轻松的活吗?
人家鬼都没搭理他,他急着跑什么?
他回忆机位里的画面,也就是邓达云的楼上诈尸伸手,但可能急着爬出去,就吓唬他这一下,只划破个脸。
他们大概不在同一条“血管”,血管交错,但他们前方伸出的路却是固定的,不用寻路走迷宫,他很快经过一段轰鸣的区域,被强有力的跳动掀起来,后方忽而涌来一股血浪,将他冲进一个地方。
他掉在一块滑腻的肉上,肉透粉红色,有小颗粒,根本撑不住,他好不容易才站稳。
这块肉像放在一个盒子里,盒子也是肉红色,中间两排闭合的白,是一颗颗差不多大小的白色牙齿,像形状不同的白色小石头——他在一张嘴后的口腔里,脚下是一片舌头。
这个认知令他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光钻进牙缝,两排牙齿微微张开,怼进一个纸作的圆弧,是纸杯,越抬越高,撬开这张嘴。
薛潮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钻进牙齿和嘴唇壁的缝隙,正好藏在倾斜的杯下,液体猛地灌进来,闻着发甜,咕嘟咕嘟冒泡,四壁疯狂抽搐,似乎在抗拒。
溢开的甜水没过薛潮的膝盖,杯子终于退开,液体没有顺着舌头滑下咽喉,反而在口腔里蓄了一汪血肉池水。
薛潮像翻围墙一样,坐在牙齿上,低头观察液体,液体是浅茶色,很像三块五块的茶味饮料水,带点色素的甜味。
池底分布着什么东西,连着血肉一点点鼓起,勾出人的形状,像要从舌头的肉里撕裂出一个个活人,池水不断被搅动,密集的气泡串串涌起,挡住了池底的异变。
“好痛啊……好痛啊……”
池水里传来哭声,凄凄惨惨。
“救命呜呜……救命……放我走……”
“谁来救救我……”
不同的声音响起,恐惧、痛苦、绝望,起初还算声嘶力竭,后面就是麻木的自言自语,像灵魂已经在无人的角落死去,肉.体只好不断重复最后一个指令,但即便麻木,凄厉也不减分毫,好像痛苦没有给灵魂陪葬,死后也要纠缠。
薛潮观察最里侧的牙齿,估算如果拴住牙尖,能不能不沾池水,直接荡回嗓子眼里,这时,他忽然在池水里听到自己的声音。
“……同学……”那个“他”的声音很轻,像晚风拨过小提琴的弦,有些脆弱的悦耳,“救我……”
“疼……好疼啊……”
“他”说话断断续续,不只是停顿的问题,而是每个音的开始和结束都有些突兀,像从一段其他的话里,特意截出这么几个音。
那肯定扭曲了原话的意思。
薛潮冷淡:“你崩人设了。”
“……”
“他”安静了。
等薛潮走到最里侧的牙齿,准备抛植物根茎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又响起:“……姐姐……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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