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王妃手撕be剧本: 5、少年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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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一旁的水漏又往下滴了一滴,泛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向外面晕开。宫人们衣袂翩跹,脚步轻缓,悄无声息地往那宫灯里倒着灯油。那宫灯也是个侍女提灯的模样,烛火燃烧,屋内便又亮堂了些。

    此时离宫门落匙仅有一个时辰。

    陈宴秋跟着荀淮踏进大殿,微微抬眸,看见了坐在明堂上的人。

    梁朝现如今的圣上是一位少年天子,八岁践祚,至今五年,年岁已是十之有三。

    小皇帝穿着一身龙袍端坐在桌案前,提笔批奏折,眉头紧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伴着太监的通报声,陈宴秋与荀淮朝前走去,脑海里飞快略过原书中有关这位皇帝的情节。

    少年天子空有抱负,年岁渐长后便不满荀淮这位“异性皇叔”干涉朝政,千方百计想要架空荀淮的权力。

    屈蔚出使梁国时,他们与“陈宴秋”一起里应外合,打了荀淮一个措手不及,导致荀淮流放房陵,含恨而终。

    他想如秦皇汉武一般成就霸业,却没有那样的谋略和胆识,荀淮死后,梁朝边境被屈蔚的大燕一点点蚕食殆尽,不出十年就亡了国。

    “若是他们那荀王爷还在,大梁也不会只撑得了这么些时日。”

    事成之后,屈蔚如此评价。

    空有志向,脑子还不够,并且多疑。

    他对荀淮不好。

    陈宴秋在脑海里给这位小皇帝下了判词。

    此时此刻的小皇帝薛应年却不知底下陈宴秋的这番弯弯绕绕,听了太监的通报,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热情道:“皇叔,你来了!”

    荀淮拱手:“微臣见过皇上。”

    作为摄政王的荀淮有先帝亲赐的面圣不跪之权,陈宴秋却没那么大的胆子,只好老老实实行跪礼:“见过皇上。”

    “快快免礼,赐座。”薛应年面露喜色,朝他们挥挥手。

    陈宴秋全身还是疼得紧,能坐着绝不站着,因此他挨着荀淮,从善如流地坐下,吃着宫里的糕点听这两人打机锋。

    薛应年笑:“朕今日一直在等着皇叔,还以为皇叔不来了呢。”

    陈宴秋咬了一口水晶糕:其实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荀淮抿着茶:“王妃与我身子都有些不适,所以起晚了些,还请皇上恕罪。”

    陈宴秋瞪大眼睛看他:你明明都没叫我!好吧这话说得也不算错,毕竟我也确实不想起床……

    薛应年摆手:“哪里的话,皇叔的身子要紧!只是皇姐还一直嚷嚷着要亲眼见见我们这位皇嫂呢……”

    正在喝果汁的陈宴秋:?

    怎么突然说到我身上了?

    另外的两人闻言都看向陈宴秋,一个是带着审视,一个完全是看热闹,陈宴秋只得放下手中的果汁,忍着痛慢慢起身,笑着朝薛应年又行了个礼:“公主殿下想见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薛应年:“……皇嫂,你方才说什么?”

    陈宴秋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我刚才又没发出声音吗?

    薛应年此时才发现陈宴秋脖颈上缠着的绷带,微微皱了皱眉:“皇嫂受伤了?”

    陈宴秋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又“嘶”地把手松开。

    他向荀淮看去,眼神水汪汪的,眼尾还泛着红,睫毛微微颤抖,满是求救的意味。

    陈宴秋颤颤巍巍地站着,荀淮安安稳稳地坐着,矜贵的王爷又抿了一口茶,欣赏了一会儿陈宴秋脖颈绷带里隐隐露出的红痕,终于在陈宴秋微微带了些嗔怪的眼神中开口道:“我昨夜没轻没重,不小心弄伤了。”

    陈宴秋刹时红透了脸。

    你跟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说什么呢!!!

    陈宴秋是现代人,尚且不知在古代,这个年纪的小孩早就开了蒙。薛应年闻言却是了然道:“原来如此……看来皇叔与皇嫂感情甚笃,那钦天监说的果然没错。”

    陈宴秋大骇。

    我脖子上那么大一条刀伤,你是哪里看出来感情甚笃的!

    怪不得你这么没脑子。

    陈宴秋在心里啐他。

    这厢薛应年仍在自说自话:“先前朕心里还隐隐有些不安,怕皇叔与皇嫂怪罪朕呢。”

    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妙。荀淮只得起身道:“微臣不敢。”

    “诶,”薛应年让荀淮坐下,“朕也是关心则乱,皇叔这身子自三年前大病后就久不见好,那钦天监说得冲喜,只有皇嫂一人八字相合,朕便病急乱投医了。现下看来,倒真是有几分效果。”

    荀淮冷冷回他:“皇上是天子,自然不会是有错处的,那钦天监也算是有功,合该好好赏赐才是。”

    陈宴秋看荀淮。

    这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你明明不高兴得很吧。

    薛应年却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正是如此,朕已把他提拔为钦天监夏官正,正六品。”

    荀淮笑:“那是再好不过了,皇上英明。”

    几人你阴阳来我阴阳去了好一会儿,眼看宫门就要落钥,薛应年这才依依不舍一样把两人放走。

    “虽说是男妃,大梁却也是重孝道的礼仪之邦。陈家也是出过大儒的书香门第,好歹是朕赐婚,朕等会儿也添点东西,皇叔一并回去带给陈老吧。”临行前,薛应年道。

    这“陈宴秋”看起来还有些来头?

    陈宴秋亦步亦趋地跟在荀淮身后想。

    皇宫禁内不得驾车,宫人们在两旁给二人提着灯。

    月华如水,如溪流般铺开,似曼似纱,又像是从地面倒淌而上的河。皇帝尚小,并未选秀纳妃,因此宫里也冷冷清清的。

    荀淮背着手走在离陈宴秋三步远的地方,陈宴秋跟着他,盯着荀淮的影子踩。

    “还难受吗?”荀淮冷不丁问,吓了陈宴秋一跳。

    “啊,”陈宴秋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荀淮问的是什么,当即有些委屈,“……难受的。”

    他昨天弄得那么重那么狠,这才过了一天,怎么可能不难受?

    荀淮看了脸巴都要皱成一团的人一会儿,语气听不出喜怒:“明日你好生歇息,后日回门,见了你父母兄长后就要轻松一段时日了。”

    陈宴秋觉得自己眼皮跳了跳。

    抛开别的不谈,陈家有哪些人他都不知道啊!这门怎么回啊!

    这边陈宴秋正在苦大仇深,一声清脆的声音却伴着铃响,冷不丁地传入两人的耳朵里:

    “皇叔,皇嫂,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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