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11、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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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有什么在脑子里炸了。他扭头喊道:“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女人?那天明明就是你先——你先——”

    “我对你说了句话,你便把我摔地上了。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席玉麟整张脸都白了,“好,我先动的手!但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俩的纠葛本来就和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去惹那个上尉?你怎么能这样说?”

    霍眉快笑死了,“哎哟哟,你好会吵架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这样说已经很放过你了好吗?你想我怎么说啊?把你老汉儿用生姜焯水拌在你妈经血里给你壮壮阳?估计喝下去你在外面也是个怂的。”

    她一边骂,一边感觉在席玉麟身上有点太耽误时间了,万一范章骅打道回府怎么办呢?想起身上还有件价值不菲的裙子,应该仔细收起来,直接当他的面开始解束腰。

    席玉麟胸膛起伏程度简直像有油泵在里面跳,转身就走,似乎还在楼梯上绊了一跤。霍眉低头将裙子整个儿褪下来,嘴上仍不饶人:“生气了一定要对着我骂出来啊!小心乳腺长瘤子。”

    她将木箱合上。白得了一条裙子,气也撒出去了,只觉得精神抖擞。不得不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啊。

    晚上十点。

    练功房里点着油灯,一片喧闹鼓噪。学徒们为即将到来的登台机会加倍训练着,白蛇传是早排完了,可踢腿的、垫子上翻跟头的仍有许多。穆尚文刚从席芳心房里出来,哭得眼睛都肿了,也没人问她怎么了。都知道席芳心教学生的时候手上爱拿根藤条,一边活动嘴部,一边活动手部。

    说起来,席芳心一整天都在教穆尚文,应该还不知道霍眉不知会一声就擅自跑了的消息。

    “忆当初,白莲池中遭磨难,冷月寒霜度时光。好容易,断枷锁闯庙堂,投身红尘任翱翔,且看我今朝,风动云鬓,衣袖翩翩——衣袖翩翩还是衣袂翩翩?”

    席玉麟手上拿着厚厚一摞剧本,看了一眼:“对的,衣袖翩翩。”

    “这出戏本该是一点犹疑之处都没有的。”王苏笑道,“太久没唱了。青哥,你说是不是?”

    “是。”

    正说笑着,张大娘突然来到两人身边,喘着粗气,“知不知道小霍到哪里去了?”

    “什么事?”

    “门口有个人,说他是范章骅副官的亲兵,要找小霍哟。”

    说到“副官”二字时,几人神情都是一凛。王苏迟疑着站起身,席玉麟把剧本塞到她手里,“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应该没什么事。”

    嘴上说着没什么事,心中仍在打鼓,走到没点灯的大门口时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在副官的亲兵是个半大孩子,叫他多少还是拿回了点主意,“长官,霍眉已经离开漱金了。请问有什么事?”

    “副官叫我去了怡乐院一趟,看看有没有给她的信,刚好有一封,我就送过来了。”

    “但是她已经不在了。”

    “那怎么办?”亲兵皱着眉说,“副官是在这大门口把她放下来的,我要交差啊。”

    你要交差你不会自己去找人吗?你还开着小轿车啊?席玉麟到底是憋住了,接过信封,目送着黑色轿车融入黑色。看到收信人的“霍眉”二字一股恶气已经窜上了天灵盖,他真恨不得即刻烧了;又怕她后续又跟那个副官纠缠到一起,一对账,发现信在他这一环节消失了。

    他扣上帽子低头走了出去。

    实际上席玉麟并不指望真能找到她,他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想着霍眉,忍受着在体内横冲直撞的愤怒。

    霍眉不像人,她没有道德、没有善恶、没有情义,无知无觉的像条野兽,给她骨头吃她就摇尾巴,不给她骨头她就来咬你一口。人情难讲,理就更讲不通了,她自甘作贱,却来嘲笑他这个在贱的边缘还要挣扎一番的人?五十步笑百步也就罢了,岂有百步笑五十步的道理。

    他走到了一家西点店门口,巴青的唯一一家西点店。

    现在应该十一点多了,只能放一日的蛋糕会打折出售、甚至白送。席玉麟看着光洁的大理石阶梯犹豫了一番,最终进去,买个甜奶油圆面包。打了三折,还要四百文。

    他小小地心痛了一下,更不想去找霍眉了。打折打成这样肯定是快要坏了,得赶紧拿回去给穆尚文。跟她说——嗯,都是这样过来的。

    席玉麟胡思乱想着出了蛋糕店,蛋糕店后面便是菜市场一条街。菜市场本就容易产生垃圾,挨家挨户都有个大泔水桶摆在门口,等着每日清晨秽水夫来收;夜里自然是腐臭逸散、污水横流,从黑洞洞的长街中飘出来,宛若食肉者张开的巨口。

    有呻吟声从深处传来,压着舌头、喘不过气似的,听得人毛骨悚然。他于是往里走了好长一段,直到脚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才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霍眉正趴在地上,两只手蜷曲压在身下;一只脚的鞋已经蹭掉了,泡在一个灌满污水的坑里。她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难耐地扭动着身躯,不像是什么突发疾病,却像是被洒了一把盐的蛞蝓。

    席玉麟犹然以为是发病了,赶忙把人翻过来;她却极度痛苦地“啊”了一声,开始拿脑袋砸地,砸得污水四溅。

    这是......烟瘾犯了!

    他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走到面包店后面时已经把霍眉以及她稀烂的一切从脑中清除干净。这时恰又一对母女从面包店里出来,大概也是来买打折面包的。母亲是工人打扮,用外套把她的女儿裹得紧紧的,与腐臭的黑夜隔绝开。

    “妈妈。”小女孩伸长脖子往街里看,“有人——在叫!”

    年轻的母亲虽一个劲儿撵着她,也好奇地往里瞟了一眼,随后骂道:“下九流的贱东西!这就是不学好的下场,你要不要学好?你要不要学好?”

    两人远去了,席玉麟还站在原地,感觉抽向霍眉的鞭子顺带着把自己抽了一下。他又返回去,把她揪起来,咬牙切齿道:“听见了吗?你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意识模糊中感受到了前面有个人,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推开。一边推,自己的身体就一边往后蹭,半条腿都伸到水坑里去了。

    席给她把腿捞出来,那边脑袋又找了块石板撞,撞得流了血;四肢乱抽,发出一声盖过一声痛苦的惨烈嚎叫。他想出了唯一把人固定住的办法:像抱小孩那样把她迎面抱在怀里,双腿交在她身后锁住,双臂也卡住脖颈。

    霍眉的手臂还护在胸前,拼命把他往外抵。

    手肘的骨头很硬,席玉麟被她顶得疼的要死,憋着一股邪火还顺着她的脊背抚摸了几下。嚎叫声渐渐小下去,变成呻吟,偏生她的声音本就柔媚,呻吟的尾巴里都带了钩子。几个从面包店里出来的男人也在街头探头探脑,看见两人贴在一块儿,兴奋地朝他们直吹口哨。

    后半夜她的动静渐渐小下去,席玉麟一个没熬住,睡着了。

    惊醒的时候霍眉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盯着他研究,然后说:“抱着我睡觉,一夜两块。”

    他冷笑一声,把信塞进她怀里,捡起面包袋往回走。这里离漱金颇有些距离,走了四十多分钟,一回头发现霍眉正双手拎着个巨大的皮箱顶在膝盖上一瘸一拐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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