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下九流谁嫌弃谁呀: 17、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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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芳心顺手取下了墙上挂着的藤条,藤条刚捡来时还有许多叶子,这些天打穆尚文打得多了,叶子也掉光了。

    他向来是个严苛的师父,较之随和愉悦的刘洪生,徒弟们都与他不亲;即使是承蒙他抱养之恩的席秉诚、席玉麟也是一样。

    幼时恐怖的记忆大都和席芳心相关:躺在高高的条凳上,席芳心坐住他的一条腿、抓着另一条腿的脚脖子,一直按到地面上去;扎马步扎腿抖,席芳心在一旁拿着鞭子不许起身;顶碗时把碗摔碎了,当众脱光裤子打屁股,周围一圈小姑娘围着看......那时都不清楚师父具体长成什么样子,挨近师父的时候,眼中总有泪水。

    席芳心抽背书比现在席玉麟不知道严格多少,用的不是戒尺,是竹鞭;打的不是手心,是手指。某次打到他五个手指都肿起来,席芳心忽然把他抱到腿上,说:“所有徒弟中,我对你期望最高。”

    太近了,近到席玉麟透过眼泪都看清了席芳心脸上的细节,眼皮上有一颗痣,眼瞳是古井无波的黑。幼失恃怙,哪里被大人抱过,当下很僵硬地别过脖子。

    席芳心遂把他放下来,想了想说:“去涂点药。”

    再大了便可以学戏,他的许多角色都是和刘洪生学的。刘洪生从不拿戒尺竹鞭藤条一类的东西,只拿个大鼓,排戏的时候很方便;有时就把他抱到鼓上,让他踩着玩。

    “我听玉麟的指挥!”

    席玉麟咚咚咚乱蹦,哪称得上什么节奏;刘洪生反应却很快,真能把每一个字都卡到他毫无规律的鼓点上,唱《思凡》:“一个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一个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一个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惟有布袋罗汉笑呵呵,他笑我时儿错、光阴过!”

    路过的席芳心听了,端着搪瓷杯,越过窗子看是怎么一回事。

    席玉麟赶紧跳下鼓躲到师叔身后。

    不知是年纪大了打不动了,还是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席芳心现在已不再这般教学生,只在下午时分出现、指导剧目,连基本功都不亲自盯了。那些学生心里的席芳心是什么样的?沉默的胖老头,视察时会端着那个掉漆的搪瓷杯,给出几句毫不留情的评价。还不如大师兄和席师兄可怕。

    放下藤条,席芳心又道:“长记性!拳头的问题和你讲过几次。除此之外,膝盖不要一走一打弯,笑的时候嘴张大,不要咬筷子笑……看看,说了你又知道,习惯却还没改过来。”

    “是。我再去琢磨。”

    席玉麟刚才小心翼翼把脸上的颜料揭掉,顺带挑破了水泡,把泡皮盖回去防止感染。红白相间的肤色、黄褐的碘酒地图版块似的分布在脸上,简直没法看,席芳心的语气又稍微软下来:“这个月不用上台了,工资就拿十块,替我去盯着那些学生练功吧。”

    “是。”

    他低着头等了会儿,意识到席芳心的话说完了;抬头看,席芳心已经披上大衣,似乎是要出门,头上还戴了根不知从哪儿来的点翠簪子——那应该不是要出门,他只在没事的时候自己戴着玩儿,很少让别人看见。

    席芳心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各种女性化的物件,耳环啊项链啊什么的,那时候留长发戴着,还颇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现在么,席玉麟也觉对方没法看,转身便溜。

    师父片刻不在,练功房的倒立的小孩儿也下来了、踢腿的小孩儿也不踢了,叽叽喳喳聊闲天,见他进来瞬间噤声。席玉麟搬个板凳在中间坐下,用腿把一旁的纸箱勾来,找出个宽檐帽挡住脸。

    巡视一圈,锁定住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黄小希,来。”

    刚走到他面前黄小希的表情就开始痛苦了;等到躺在地上、双腿向旁侧打开时,已经痛苦到脖子都红了;再等席玉麟试探性地落脚到她胯根上,没来得及用力,已经嗷的一嗓子哭出来。

    “你……”他缩回腿,“你先自己颤颤。”

    黄小希闭上眼,没有颤胯,但重力也一点点将她的双腿往下压。

    房门无声地打开了,霍眉哼着歌走进来,将两张纸一支笔塞到他手里,照例是一句:“哟,好阴暗啊,自己挨了训就来训小师妹。”

    “霍眉,求人办事前说点好听的。”

    这人没有立刻气急败坏,还能跟她有来有回说上几句话,进步挺大的。她便笑眯眯拖了个板凳在他身边坐下,“我其实感觉你唱挺好的。”

    席玉麟苦笑一声,拔开笔帽套在后面,“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要写什么?”

    “你把我的话转换成书面语,大致意思是:你的信我收到了,我会在城里买到治口疮的药膏寄回去。晚稻应该熟了,天冷水凉,你和妈不要长时间泡在田里,雇个短工帮忙收,我出钱。叫弟弟不要总惦记着读书,这几个月好好休息,也不要下地劳动;如有空闲,可不可以来封信呢?”

    这番话真不像是从她那尖牙利口中说出来的。

    席玉麟瞥她一眼。她嘴上说着话,眼睛四处乱转,忽然一指黄小希,“你看她躺着都要睡着了,快踩她。”

    黄小希的胯部确实逐渐打开了,没刚才那么疼,但也不至于从容到能睡着,闻言顿时瞪向她。然而重量已然落到腿根上,席玉麟盯着她的表情估摸承受程度,一点点向下踩去。

    她嗷地哭了起来。

    “叫你踩你真踩啊。”霍眉咯咯笑道,“回头小师妹再也不理你了。”

    “她不算师妹。”他淡淡开口道,“她只是个学徒、临时演员,到十七岁那年师父才会决定收不收她做徒弟。师父现在收徒的意愿不强了,剩下的会被赶出漱金,自谋生路。”

    又转头看向黄小希,“你是女孩,开软度本该是强项,为什么一块砖不垫都下不去?该学手艺的年纪没学成,十七岁出去怎么生活,打工吗?还是找个男人嫁了?”

    黄小希已经在心中骂了他八百遍,听了这番话受到刺激,忽然叫起来:“打工不比当戏子有尊严?打工会被人泼开水吗?”

    “我一个月二十五块。”

    一时间鸦雀无声。

    霍眉很久之后都能记得他说这句话的神情。从前总觉得他像个寻死觅活的小媳妇,假清高,外面闹饥荒闹到易子相食,婆家给他一口饭吃他还要梗着脖子来一句:嗟来之食,乞人不屑也。其实不是的,那张严重烫伤的脸上表情很明确:这二十五块我挣定了。

    其实和她差不多嘛——在汗流浃背生存的同时,抓住机会就洗澡。

    她暗自决定往后嘴上就饶过他。随后扯着嗓子喊:“你一个月二十五块你那么抠?不是,二十五块?你他妈的跟我抢那一块钱……”

    “跟工资有什么关系?那一块钱本来就该还我。你信写完了没有?”

    “没没没,”她盘起腿,手在脚踝上撑着,笑盈盈地继续念,“我不在洗衣店工作了,新地址是漱金戏楼——不是当戏子去了啊,没有乱搞,是当后台工作人员。十一月中旬我会寄钱回家的。完了。”

    “……”席玉麟哼了一声,“你不跟家里说说自己过得如何?”

    “我这点事儿有啥好说的。”

    看他组织语言表述她的内容,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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