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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笼鸟图鉴》 18、第 18 章(第3/5页)
叮当一声,锁头摘下,徐阿嬷掀开盖子让欢鹂来瞧。
原来里面竟装了这么多的小衣裳还有虎头帽虎头鞋,欢鹂摸着感觉不像是新做的,她抬头看了眼徐阿嬷,对方竟垂着眼帘颇为温柔地拍了拍那件盖在最上层的小棉袄。
“这原是给我的孩儿的。”
什么?
“如今就全送给你了罢。”
欢鹂手还放在那顶小巧可爱的虎头帽上,忽地手心都有些滚烫,她又反复确认了一遍,“阿嬷,你以前有孩子?”
自欢鹂记事起,徐阿嬷就已经是个三十岁的妇人,印象当中她可从来没提过有孩子的事情。
可这些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徐阿嬷的表情,分明是说她有。
那孩子呢?
徐阿嬷似是不忍再提,欢鹂瞧着她的眼里似乎还有泪水。
这些衣裳被保存的这样好,她当时……一定很爱自己的孩儿吧。
“不瞒你说,孩子被抱走了。若不是今天要把衣服送给你,这件事我是提都不想提。”
徐阿嬷拿出一件花布小棉袄来轻轻放在膝盖上,认真的顺着袖子的纹理折叠,那动作轻柔的仿佛不像徐阿嬷。
宛若一个真正的母亲。
“年轻时伺候过一个客人,不巧怀了孕,本想生下孩子让他替我赎身,没想到………孩子刚落地就被他家抱走了。”
棉袄的小袖子被折了一半便折不动了。
徐阿嬷揉了揉鼻子,低头顺着小棉袄柔软的衣领接着道,“孩子长大后,我就是想看看他,能私下听他叫我一声娘也好,可没成想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觉着……”徐阿嬷吸了下鼻子乐出了声,“觉着自己娘是个娼妓丢人,硬是没认我,反倒对家里的嫡母尽孝。”
她说着将一整摞的衣服重重塞到欢鹂怀里,等她抬起头时,欢鹂才发现徐阿嬷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欢鹂从没见过阿嬷哭,这是第一次,而且哭的这么伤心。
徐阿嬷的面目可憎仿佛都要被她此刻的泪水融化。
她确实是心狠手辣的老鸨,但也曾是一个母亲。
“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我的孩儿穿不了就留给你的孩儿穿,好不好?”
徐阿嬷说话都是带着哭腔,她好像竭尽全力不让自己落泪,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地随着陈年旧事往下淌,“我们做娼妓的,没资格做母亲。可是欢鹂,即便你再怎么反感我,也不应该不对自己的孩子上心,我知你年轻轻轻就被我送去伺候客人,心智不成熟就进了世子府,甚至连喜不喜欢世子,自己都搞不清楚,更何况孩子?”
徐阿嬷说的掏心掏肺,她确实说对了,说准了欢鹂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实。
那就是她连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世子都不知道,她从小就是笼馆的鸟,被人安排,顺其自然的惯了,活该被徐阿嬷养成了最天真烂漫的黄鹂。
可是离开笼馆呢?
世子对她那样好,还有了两人的孩子,这一切对欢鹂来说是极其陌生,她给不出任何反馈。
不像珍鹭会义无反顾地喜欢黄慎之,华雀对赵明熙的保持距离,还有烛鸳对曹忌的小心翼翼。
只有欢鹂,稀里糊涂地,只感觉这世间在飞快地变样。
孩子是什么?
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生出后会开口叫她娘的骨血。
她都体会不到。
只有徐阿嬷给她了答案。
“孩子对于一个娼妓来说,是她身上最干净温暖的东西。我不配做母亲,可是你能,世子是那样的疼爱你,将来你生出孩子,最宝贵的不是这个孩子带给你的荣华富贵,是你与世子的家,是将你们二人紧紧相连在一起的家。”
娼妓生来就是寂寞的笼中鸟,只有挣开牢笼飞向族群,才是归家啊。
欢鹂抱着虎头帽子,难以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徐阿嬷的嘴里说出。
不贪图富贵,不攀附权势,肺腑之言下流露的全是一个可怜的老娼对一个普通人的向往。
那双虎头鞋真的很可爱,鞋头的小老虎圆滚滚的,贴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好像都让冰凉的肚皮有了些温度。
欢鹂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厚礼”,她起身准备离开,在走到门口时还是转身对瘫坐在原地抹泪的徐阿嬷弯了弯身。
“阿嬷,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还是能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纯粹的关系,你只把我当女儿疼,我还是会把你当作母亲那般尽孝。
可徐阿嬷擦了擦眼泪,叹息一声只说:但愿如此吧。
欢鹂走了,又一次离开了笼馆。
老龟公郝伯听见馆外的车辙响动后才从徐阿嬷的里屋出来。
“你怎么把那些陈芝麻烂谷的事儿都讲给她听了?”
晌午的太阳终于被乌云遮住,厢房里的阳光都少了许多,徐阿嬷在阴影中擦干净了脸庞昂起了脖颈,“不把旧事说道说道,还怎么拉拢那个小黄鹂?”
郝伯听罢竖起了大拇指直说徐阿嬷厉害,真是手段了得。
徐阿嬷冷哼一声,收起了她那副小箱子,“如今珍鹭算是与华雀翻脸了,欢鹂又被我感动,她们一个两个,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回到我的手掌心?”
“是啊,您三言两语,把这几个小的就整顿一番,实在是高!这眼泪也着实唬人,演技逼真到让欢鹂那丫头的眼眶都红了呢!”
郝伯佩服的五体投地,漂亮话说了一遭又一遭,徐阿嬷坐在厢房晒不到日头的角落里听着,她斜靠在窗几,咬着嘴唇冷笑一声。
“你怎知我刚刚不是真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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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鸳】
“团练今晚军务缠身,不能来了,烛鸳姑娘就不必等了。”
临近黄昏时,有个军营里来的给烛鸳打了声招呼。
可鲁团练身边的小兵烛鸳见过,并不是此人,等来者抬起头时才发现,竟是曹忌身边的。
那人抬头抱拳,说完前半句后,抱起拳来郑重其事,仿佛接下来说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家大人,晚上想邀请姑娘一聚。”
烛鸳眨了眨眼睛,她站在笼馆门口四周看了看街上人来人往,莫不是曹忌又让她做些什么?在笼馆里已经不好说了?
烛鸳深吸一口气,只能去禀明了徐阿嬷,晚上等着曹忌来接。
几乎是刚入夜,月亮的轮廓刚刚看清,曹忌派的马车就来接人。
马车灰扑扑的,很不起眼,随行的也只有一个普通士兵,这要是走在街上,不打着灯笼仔细照可都注意不到这是曹指挥的轿子。
烛鸳越打量越觉着曹忌这回是有要事要说,她认命地钻进轿子里心中忐忑,烛鸳拒绝不得,只期望曹忌给她交代的事情别太棘手就好。
坐在轿子里烛鸳也不敢掀开轿帘,只听着外面的声音从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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