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当晚我失忆了: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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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墨从怀中取出一块牌子递给他。

    那人见了,立刻在前头带路,边走边说,“都已经快要酉时,还以为郎君与夫人不来了呢。”

    纾妍惊讶,“这么晚了吗?”

    跟着的书墨忙道:“娘子方才在马车里睡了小半个时辰。”

    纾妍下意识地看向便宜前夫,他明明说才刚到……

    那他为何不干脆叫醒她?

    他像是知晓她在想什么,道:“今日不赶时间,无妨。”

    纾妍忙低下头去,心想这老狐狸哄起人来,实在太要命了,要不是知晓他早已变心,她都当他对自己情深意切,也不怪自己当初会移情别恋。

    管事这时将他们一行人迎入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小阁子。

    里头摆了一张红木矮榻,榻上摆着一张红木矮几,角落里竟然还搁了两盆冰,一入内一股子清凉之气扑面而来,很是凉爽。

    两人刚坐下,就有几名侍女端着茶点鱼贯而进,不多时的功夫各色点心果子摆满茶几。

    裴珩问道:“想听什么戏?”

    纾妍从前都是在家中听戏,十分稀奇,“外头的戏园子还可以自己拣曲目?”

    他颔首,“你可以拣。”

    一旁的侍女极有眼色地递上戏单子,笑道:“今日戏园子被郎君包场。”

    纾妍没想到出来听唱戏他竟这样大手笔,诧异,“为何要包场?”

    他不以为然,“人多,麻烦。”

    纾妍:“……”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听上一曲,挑来挑去,仍是挑了《牡丹亭》,唱的牡丹亭将的南安太守之女杜丽娘感梦伤春而逝,又因情起死回生,终与梦中人柳梦梅结成眷属的故事。【1】

    侍女领了册子离开,不多时的功夫,安静寂静无声的戏园子咿咿呀呀地拉开了二楼的序幕。

    裴珩对这些戏曲并不感兴趣,刚要从袖中取出一纸公文,身旁的小妻子扭过脸巴巴望着他。

    裴珩又不动声色将公文塞回去,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纾妍依偎在他怀里:“大人从前也这样抱着我听戏?”

    他“嗯”了一声。

    其实他们从前都是在府中听戏,不可能公然这样搂抱。

    不过这样抱着她听戏倒是惬意。

    她信以为真,乖乖地倚在他怀里认认真真听戏。

    戏听到一半,他问:“从前同人一起听过戏吗?”

    她眼睫颤得厉害,“自然听过。”

    她又说谎。

    裴珩这回却为她的谎言感到莫名愉悦,见一旁的矮几上摆了酒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刚送到嘴边,闻着味儿的小猫又扭过脸来,嗅了嗅那酒香,有些馋,“给我也吃一小口。”

    裴珩把酒杯递到她嘴边。

    她小小地抿了一口,随即被辣得吐舌头。

    她酒量实在浅,不过舔了一下,眼眸似噙了一汪水,唇色被酒意染得亮晶晶,让人忍不住想吻她。

    裴珩喉结滚了一滚,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怀里的小馋猫又催促,“再给我吃最后一小口。”

    这副谗样,显然不是第一回。

    裴珩与她成婚近三载,一次也不见她吃过酒。

    有一回他生辰,她特地拿出自己酿的梨花酒。

    他本以为她要吃的,柔婉端庄的女子声音缱绻温柔,“官人,我在家中从不吃酒。”

    仔细想来,她眼睫颤得厉害,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从前总觉得她是因为得了离魂症才会如此,如今看来,未必尽然。

    也许,她从来都是现在这般的性情,娇气,任性,事事都要人哄……

    可为何婚后又成了另外的性情?

    裴珩重新斟满一杯,洁白的指骨轻轻转动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问道:“从前同人饮过酒?”

    她诚实地“嗯”了一声,凑到他跟前又小小抿了一口,之后再没了下文。

    裴珩觑了她几眼,她却一眼都没有瞧过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饰演柳梦梅,模样生得极为俊俏的小生。

    戏台上咿咿呀呀唱得热闹,台下观戏的小娘子泪眼涟涟,浑然没有在意身旁便宜前夫愈发沉郁的神色。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2】”

    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女子低低吟唱,拿着他的衣袖抹泪儿。

    裴珩被她抹得心都软了,道:“戏文里都是假的。”

    她才不管那些,泪眼婆娑,“裴叔叔,我们从前一定很相爱,对不对?”

    他喉结滚了一滚,竟不知如何作答,又吃了一杯酒,见她哭得伤心,正想要哄一哄她,这时有人捧着一匣子入内,向他二人行了一礼,道:“方才浮华阁的人送来这匣子,说是有人赠予娘子。”

    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的女子哽咽,“送我?”

    茶博士颔首,将东西放在圆桌上退出小阁子。

    纾妍正欲打开,却被一向谨慎的男人制止。

    一旁的书墨立刻上前打开匣子,里头放着一整套的南珠头面,正是上回浮华阁掌柜非要送公子,但公子没要的那一套。

    上面上搁着一张极其精致的花笺,是用晒干的蒲公英所制成。

    书墨还是头一回见人用蒲公英干花制作花笺,有些稀奇地打开,待瞧清楚上头的字,迅速地觑了一眼正把玩着珠钗的娘子,战战兢兢地递给自家公子。

    裴珩随意瞟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花笺上只有一句话:【我的妍儿十八岁生辰快乐】

    第30章 第三十章他又哄她!

    “大人流血了!”

    纾妍惊呼一声,一把握住裴珩的手腕,只见他掌心里扎进一片碎瓷片,鲜血正不断地自伤口溢出,顺着他洁白的腕子一滴一滴砸落在红木桌上。

    一股子混合着酒香的铁锈味在小阁子里弥漫开来。

    纾妍四五岁时曾见过一回父亲自战场上负伤归来,打那以后就留下心里阴影,只要瞧见这样大面积流血,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颤粟。

    她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想要堵住伤口,可伤口实在太伤,不出片刻的功夫就被温热的血液渗透。

    一旁的书墨及见状也赶紧让戏园子里的人去请医师,被裴珩拦住。

    “我无事,”一脸淡然的男人吩咐,“拿些止血药粉来便可。”

    “怎就无事了!”纾妍红了眼睛。

    她父兄每回受伤也总这样哄她,可每次都会留下一些旧伤,每逢阴雨天气整夜睡不着觉。

    现在他也这样哄她。

    “别怕。”裴珩瞧出了她眼中的惶恐,让书墨去请医师来。”

    早就想去的书墨赶紧出了小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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