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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盘臣》 60-70(第17/20页)
来的时候,怕尤五娘的事犯了忌讳,但这种况境,若因争风吃醋显计较,就不上台面了。
但这个戴都统和荀衡二人全然看不出这层隔阂——
显然都是一等一的功夫。
戴厉一笑,双目投向远处。
邢昭仍旧在马上,这一眼是极远,但这戴督统一双眼睛精光内蕴,这眼神像是一路通达过去,一时四周透静,邢昭显然是有所犹豫,但终究是策马踱了过来,下了马背,朝众人拱了手。
戴都统朗声道:
“平章之‘俊逸绝伦’,近日都汇于南都,倒让我们这些旧臣开了开眼。”
这一语既出。
两拨人目中都微变。
霈忠和荀衡旋即碰了一眼——
汇临城下,他们自然不能火急火燎谈进兵之事,显得操之过急,反而露怯。
但戴厉这句话,既提到了“平章三俊”。
这便是谈到了胡卿言,谈到了局势。
这是“不提之提”。
二人正想借此应对,却见戴厉抬起一指,众人随指一望,拔地而起是一座断山,形似一座盆景,与一路而下,从北至南绵延而伴的山脉并不相接,又像一座把群山隔开的插屏。
“则聿,我有话想同你私谈,我们到那座断山上一叙,如何?”
霈忠面色一变,这是他们的地盘——
怕其中有诈。
荀衡眉头微皱,露出疑虑,但戴厉这姿态,此举也暗有试探之意,试的便是“诚意”二字。
邢昭正要开口,靳则聿却抬手,对着霈忠道:
“把我的马牵来。”
山侧傍着的是一条清河,在枯水季节,河水在沟壑涧褶里的汇涌声,只稍盖过沿着山道向上的马蹄声,也掩盖了马的乘主一路未言的寂冷。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这些年他们各自在事上冶磨。
各自心境与离开滇南时已有了很大的变化。
为帅为王,自是心胸愈宽,路愈好走,若总是拘泥于小事,锱铢计较,也聚不拢人心。
行到半山,西斜日头打在一块砂石平道上,显得颇为平整,戴都统看着靳则聿一直目观水流,似乎在思索什么。
开口道:
“还记得当年临走时我说的话么?”
从此处切进来,似是不应该,但似乎比从别出破题更为真诚。
靳则聿也不兜圈子:
“杀其父,而怜其子,又令在左右,此为取祸之道。”
——这是引自汉昭烈帝之言。
戴厉的脸一半投在阳光底下,
“新朝初立,‘凌烟阁’上有你一像,邢昭功不可没。”
靳则聿却没有半分得意,看着这个旧日官长,
“不,下官这些年回头看,当时意气颇多。而如今……或许,您仍旧是对的,我靳则聿成也于此,或许也终将败于此,只是时日未到而已。”
——
主帅有此一行,两拨人似乎都在意料之外。
一时也不敢挪动,都在原地候着。
论同人打交道,荀衡太傲,邢昭和王爷实则都是极难同人亲近之人,霈忠却不然,王爷同戴都统于孤山说话之际,他同都统手底下这班子人攀谈起来,说的是——
校事处缉拿细作的琐事。
此情此景,若谈局势,未免防备,校事处之事,可作奇闻来讲,天南地北,放诸四海无有人不愿听的。讲到去岁言府他亲捕的那个外邦细作,绘声绘色,众人都听住了,霈忠是有意把话往这上头引,王妃被掳,事关名节,讳莫如深之事,只能旁敲侧击。
那疤面都统嘴快,看向巡抚使:“听说胡卿言向你要了几个仆妇,是不是那晚马车……”
知府嗽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巡抚使很聪明,“胡卿言当夜来的时候,问我要了几个侍候过前朝妃嫔的宫人,听闻把还把琼妃的宫殿收拾了出来……”
话到这里彼此都有数了,霈忠观色,嘴一咧也就过去。
说着那疤面都统像心里有事,将他拉至一旁,“兄弟。”
霈忠听这个称呼一愣,旋即转了肃态,“你说。”
“讲到女人……”
那疤面都统把调戏尤五娘的事一说,“这事态我是有些瞧出来了,指着靳王这气度,都统兴许也把宝押你们这儿了。我也不是怕那荀衡,这事我做得确实不地道,心里不自在,只碰了下手,没做别的。”
王爷和戴都统从孤山回来,是申时初。
一回帐就召邢昭议事。
听闻戴都统表态不参与此事,对于他们来说,已是极好的消息。那疤面都统促合了戴都统,命人把南都的沙盘蘸了一遍水给悄悄地抬了过来,霈忠送往迎来之间,打听到不少胡卿言的消息,尤其是有了王妃的消息,兴奋地跑向大帐。
霈忠一掀帐门,愣住了——
王爷孑立案后,荀衡和邢昭在案侧。
刑昭手执长剑,正在同王爷演论兵势。
他原先也是军伍出身,打过仗,却没正儿八经领过兵,是入了大都督府,才归于王爷麾下,王爷荷宇内重名,竟得亲近,后又与邢昭相熟,于行辕论政,于坊肆煮酒,几乎快忘了——
二人皆是马背上的出身。
王爷手里把着一根长杆,抬目。
霈忠适才的兴奋劲消下去了大半,才反应到,胡卿言找南都的人给王妃寻了仆婢,又安排在了琼妃宫里,这两桩事临到跟前,当着众人,择哪一件都不好启口,脸上又是急于开口的表情,于是脑筋一转,另寻由头:
“打听到,胡卿言这小子,把城里的‘坎子’都招揽了,也就是戏园子的看门人,最能招眼,布在四处给他们听动静。”
靳则聿朝他微点头,便抬手一指案侧,示意邢昭继续说下去。
“废殿正阳门下正对的是南岗,正阳门外就是护城秦河,原本依河而设,城墙中段有包凹之势,废帝当年是从此门欲突出去被我们堵住,故陛下旨意重阔城墙,于正阳门外十里正南设甲岗门,使如今左右段城墙呈以最南为凸势,”邢昭剑指最南面,又移上指着一段从西蜿蜒而至南的一条长河,“故原本的秦河在这儿,扩出的十里使得南面的七道门城堞皆未缮,胡卿言也就是看准了可以分道自旁口而出,又揣度南都形式,才敢住营于南都。”
邢昭指着东侧第二道门:“此门若从正阳而出到高桥,需过护城河,故我以为胡卿言只会走甲岗和高桥二门。”
“不对。”
王爷一改平日里温沉的做派,直接否定道,
“你只注意到河流走势,未注意到季节。”
王爷看了一眼邢昭:
“现如今是枯水季节,秦河延至高桥,已是投鞭可断,不能倚做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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