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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金笼叹》 100-110(第12/15页)
的死法吗?”
她暗暗懊恼,当年莫如一口灌下他赐的毒酒。
“不是着急死吗,还挑三拣四的。”他微微笑,谈起要人性命的事仿佛唠家常,气定神闲,“这罪名你倒也担得起。”
林静照无奈,垂下螓首,着急死是一回事,备受痛苦而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没有受苦的瘾。
朱缙五根手指插在她墨发间,弯下头有意凝注她的表情,试图把她吓退。
她是举国瞩目的要犯,罪孽深重,无数双眼睛盯着,自然不能判得太轻。
“这不体面。”
林静照捂住了腰际,幻想那内脏横流的残忍场面,溢出一缕凄哀。
她又想说,他是坏人,睡了她这么许多场,夺走她的身心,活活拆散了她和陆云铮,到头来连这点体面都吝啬。
朱缙的手滑下来,离开她的墨发,转而熟练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贴,不愠不火道:“皇贵妃,这已经很体面了。”
“知道他们给你拟的什么罪名吗?磔死。”
林静照一怔,看透他的薄情,如遭当头棒喝,莫名倔强之意,夹杂丝丝狠毒,“臣妾倒宁愿磔死。”
朱缙不着痕迹观她说谎的样子:“很遗憾,不能供皇贵妃挑选。”
两人身份悬殊从未坐在一起夜话过,过了会儿,朱缙遥感忘记了什么,重新将她的头揽入怀中,让她靠着他,他也好离她更近些。
林静照接受了,左右没几天活头,他想怎样就怎样无所谓。
牢室本来刮荡着凛然的冬风,二人相互依偎着,体温传递,又一直说着话,渐渐地感觉不到冷了,甚至因方才的吻有些热燥。
“臣妾走后,陛下打算重组后宫吧。”
氛围一直沉默,她没话找话说,小拇指无意识地剐着他道袍上华丽的绣纹。
没有嫉妒,没有打探,没有机敏和狡猾,完全是两个认识的人临分别前的一句问候。
这问候就是单纯问候,对方答也没关系,不答也没关系,于己无碍。
“陛下不能一直没有皇后,没有嫡长子。”
她剖析道。
朱缙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他在想什么不得而知,只是他难得的语塞,一时间竟找不到话对她。
“朕要选也选皇贵妃这样的。”
良久,他念头不觉出声,淡定的脸如暗色的纸,似真似假。
她说这么多年来她用膳的口味被他养刁了,可他选女人的品味何尝不是被她潜移默化了?
多年相伴,分别之际,郁闷溢于言表,给这寂寂的静夜蒙了一层似淡无的悲伤,如黏糊糊的细雨。
承认吧,嫡长子其实对他来说不那么重要,起码他的内心,如果嫡长子不是她诞生的,好像只是一个冷漠的符号,“嫡长子”,与他没有情感纽带,他也懒得当这个父亲。
这话语涉及到敏感边缘,并不适合往深了说。林静照濒死之人了有什么放不下的,他选谁做皇后都和她没关系。
“这些日在大狱中,让臣妾想明白了许多道理,知陛下在皇位上不易。”
她唉声叹息,悔意沉沉:“我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年您赐臣妾三样简简单单的制裁工具时,臣妾因贪生怕死选择了求生。细想来,那时解脱可比现在的处境好多了。”
朱缙陷入死一般的缄默。
他最后悔的莫过于当年无情赐给了她三样自裁工具,使她就此深深误会了他,感情再难修补,现在每日百蚁噬心。
第109章 四审“不再入帝王家。”
已是深夜了,颤巍巍的膏烛窃窃私语般摇摆不定,浸润在冰冷的灯油中比萤火还暗。原本一人卧的狭小牢室,囚禁的却是两个人。
月光羸弱,星影深沉,簌簌的冬初的凉意窜动,宛若无法捕捉的感情波浪。无言之中,隔在他们中间的是脏兮兮的稻草,黑粗的锁链。
“别说这些了。”
朱缙听得扫兴,神情持重,淡淡打断道:“皇贵妃没别的遗言对朕说?”
他有意无意加重了朕字,暗示的意味十分明显。皇帝既金口承诺,哪怕荒谬的借口,皆可成免死的机会。
但林静照确实无话可说。
“臣妾提遗言您会答应吗?”
她仰面在他肩头,半笑半讽,显得满不在乎,“过往一次没答应过,臣妾莫如省些口舌。”
“你再说说看。”朱缙沉静如水。
又刻意提醒,“除了免死。”
他口吻温然不觉寒,直点主题,部分字咬重,似若有若无透着相反的意味,偏偏引导她往那个方向说。
林静照埋头沉思了片刻,样子认真,目色清澄,不卑不亢,斟酌着细声:“那让臣妾最后为陛下写一篇青词吧。”
朱缙险些要被她气得冷笑。
好在他养气功夫深,多年与权臣交锋,才做到内心暗流翻滚而面不改色。
这样的好机会,被她浪费掉了?
他已经额外提醒她了,“除了免死”就是让她快提免死的意思。
她身为背叛皇室的叛国罪犯,多次践踏他皇帝的尊严,他自然憎她,不会主动庇护她。
“你倒有孝心。”
朱缙多少怀着抵触情绪,残酷戳破:“你可知写青词没用,即便你在纸笔里动手脚,也根本送不出去。”
林静照讶了讶,全然没想到这一层。
她哪有那么多猫腻城府,仅仅没事找事做,勉强找个二人相通的话题。否则,她和这位万乘之尊的君父有什么好说。
朱缙猜测她借写青词,无非试图联络外面的人救她。朱泓已处于锦衣卫的层层监控之下,势单力薄,自身难保,朱泓的脑袋随时能呈至御前,有什么能耐来劫法场。
他内心冷笑。
大明王朝唯一能决定她生死的,是他。
“臣妾说了,臣妾的遗愿陛下不会答应。”
林静照嘴巴撇开,嘲讽甚浓。
他不应就不应,本是无所谓的事,莫如一床冬被重要,谁在乎呢。
死到临头了,她神态举止近乎于放肆。
冷笑是一种很可怕的笑容。
朱缙观她轻轻飘的表情不似作伪,沉吟片刻,眼观鼻鼻观心,一时福至心灵,忽料到她可能用青词向他求饶,长袖一挥,朗声道:“笔墨伺候。”
林静照这才得到了笔,“哗啦”腕间镣铐开解,蘸朱红的墨,颤颤巍巍落在青藤纸上。
戴久了枷锁,此刻的自由难能可贵,手腕抖如筛糠,拿不稳狼毫。
她念起昔日自由畅意、有父亲情郎陪伴、活在阳光下的时光。面对青藤纸,踌躇良久,恍惚迟疑着未曾落笔。
耳畔传来他水静风平的讽声:“怎么,‘女中仙笔’的皇贵妃才情尽了?”
林静照敛了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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