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卿: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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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再跟那家伙算账也不迟。

    ——结果是遍寻不到。

    红山书院的藏书阁,谢家的书库,甚至乃至于白泽圣地,她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日夜不休,几乎翻遍了歧都的古籍,也还是找不到关于殷墟的半点记载。

    这两个字,简直像是被人为地刻意抹去了一般,彻底在中州的历史上不存在了。

    而师姐还是没有消息。

    夫子整日整日地不在书院,他正在各个长生世家府上从中斡旋。

    谢灼忍不住愈发烦躁,几乎想把手上的书一股脑全部推下书桌,砸得粉碎。

    她查这个鬼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师姐出不来还是出不来!

    谢灼抱着一沓书怒气冲冲地奔出房间,往家外走。

    她要去找谢挚直接对峙,要是谢挚不说,她就去告发她,让谢挚替师姐去蹲牢狱!

    结果奔出去没几步,就差点撞到一个高挑的女人身上,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烦死了!怎么偏偏这时候往她头上撞!谢灼拔高声调:

    “干什么呢你!没看路……”

    “小姐。”

    怒气还尚未发作,被她撞到的女人先出了声。

    看清人之后,谢灼的质问噎到了嗓子里,悻悻地住了口。

    是刈鹿。

    刈鹿刀灵。

    刀灵恭敬地对她行礼,蹲下身为她捡拾书籍。

    而如果刀灵在这里的话,那么也就是说——

    “刈鹿,放下。”

    谢惜自仍然眼睛上蒙着白绸,但却好像看得比常人还清楚,对周围的一切都谙熟于心似的,走路极稳健。

    母亲也在这里。

    历任谢家家主身上都从不离刈鹿刀,刀灵是谢家最忠诚的朋友。

    刀灵所在之处,必然也有谢家家主。

    女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很平静地:“放下,让她自己捡。”

    刀灵便尊敬地答了一声“是”,将捡起来的书籍放在谢灼怀里,悄然退下。

    “……娘。”

    谢灼没管那些书,抖着嗓子叫了一声,眼泪便已经滚出了眼眶。

    在这样烦乱难安的时候,她很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会,只要母亲能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安慰她师姐不会有事,她就不会如此慌乱惶然。

    但她又不敢。

    母亲不会允许她近身的,她知道。

    母亲不喜欢她,一直都是。

    不,不对,谢灼很快又推翻了这句话。

    母亲谁也不喜欢,从小到大,她从没见母亲对谁笑过。

    她总是这样,清贵冷寂,消瘦苍白,沉默地拄着拐杖坐在观星楼上,日夜不休地推演计算,一年到头,谢灼甚至很难见到她几面。

    除了她的那些算筹龟甲,她谁也看不到,谁不放在心里,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管不顾,毫不在乎。

    母亲在物质上对她无所不应,身为谢家的独女,谢灼要什么都能得到,可唯独她得不到母亲的爱。

    即便是她小时候故意闯祸,想惹母亲生气,哪怕是一顿责骂、一顿打都好,她都开心,但谢惜自还是毫不动容,旁若无人地在她身边经过,低声吩咐刀灵将她带去跪祠堂。

    母亲从不肯施舍给她一点点的温暖,甚至都不肯分给她一点注意和目光。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谢灼不明白,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母亲呢?

    “怎么了?”

    谢惜自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即便谢灼知道,她绝对知道自己哭了。

    哭腔很容易能被听到。

    她发着抖,也不想顾自己的脸面了,踉踉跄跄地径直扑上前去,攥住母亲的衣服,“娘……”几乎要跪下去,“求你救救师姐……”

    她是真的喜欢师姐。

    不到十岁,她就被谢惜自送进了红山书院,那时夫子派给照顾她的人,正好就是跟她年纪相仿的宋念瓷。

    宋念瓷那时候还远没有日后的中州第一天骄之名,透着一股正直的傻气,因为学习言灵,还不能说话,肩膀上蹲只彩色鹦鹉,就更显得傻里傻气了。

    谢灼刚来红山书院不适应,极不习惯这里朴素无华的作风,整日大哭大闹,叫所有人都滚,自己一个人窝在屋子里不出去,那时候,只有宋念瓷陪着她。

    宋念瓷那时也不大,就是小孩子,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就那么手足无措地站在地上,默不作声地陪着她。

    然后等谢灼哭累了,宋念瓷认真地给她倒了杯热水,目光炯炯的,非常有信心:「给你热水喝,小师妹,喝了热水,你就不会伤心了。」

    这是她不知道从什么书上看到的,那上面说,喝热水很好,会让女孩子开心。

    “你是不是傻啊?”

    谢灼一边擦眼泪一边抽噎着抱怨,“哪有……哪有拿热水哄人的……呜呜呜……”

    「哦,」好在宋念瓷也不生气,很好脾气地点点头,「那我放下。」

    “哎——”

    谢灼拦住她,三两步跳下床,凶巴巴地瞪宋念瓷:“谁说我不喝了?我就喝!”说完就拉着宋念瓷的手抢过杯子,咕咚咚把水全喝完了。

    她是真的有点渴了,才不是想接受宋念瓷的示好。

    她刚刚哭了好长时间,在心里一会发誓自己要讨厌娘亲一辈子,再也不跟她说话,一会儿又求娘亲快点来,想让娘亲立马出现,把她从这个什么书院里面接走。

    哭也哭完了,眼泪也流干了,月亮挂在中天上下不来,年幼的谢灼也就知道,娘亲不会派人来接她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换上衣服,跟在宋念瓷后面,去参加了书院的早课。

    夫子笑眯眯地过来,弯下腰揉揉她的头发,问,“不闹脾气啦?”

    “……本来也就没闹。”

    她垂下头,嘟囔着说。

    她就这样成了红山书院的学生,再也没离开过。

    接下来十余年,谢灼一直跟宋念瓷形影不离,她们渐渐长大,情丝也渐渐在谢灼心里发芽,有时候深夜里她一个人回忆,发觉这情根竟然种下得那么早,又那么自然。

    虽然宋念瓷那个呆子现在还没开窍,可是谢灼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中州最耀眼的修士,来谢家求娶自己,当着母亲的面将她接出那个冷冰冰的家,疼她,爱她,宠她,护她,跟她永远不分离。

    可是现在,这些憧憬,这些期冀,这些悸动的少女情思,这些曾无数次深夜在谢灼心里反复流转、让她浑身发烫的热望,全毁了。

    师姐甚至现在还在阴暗的监牢里不能释放。

    她拽着谢惜自的衣袖滑下去,一点一点跪倒在地,一边哭一边叩首在母亲脚下。

    这是自从谢灼长大之后,她头一次朝母亲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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