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梦蜉蝣: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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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

    林晋慈说喜欢。

    声线平淡得几乎没有起伏,低低的,空空的。

    傅易沛正想说有点敷衍,就听见她继续用这样的声音说:“真的很喜欢你。”

    虽然没有情绪,但绝不是敷衍,是一种抽离的、不加思考的、下意识的声音。

    第55章 冬夜里“喘不过气”

    元旦前,鱼缸里的鱼又死了一条。

    是家政来打扫时细心发现并告知,林晋慈从工具柜里拿出网勺将小鱼捞出,用纸巾包裹,丢进垃圾袋里,回到鱼缸前,看着不剩半数也没精打采的几条彩色小鱼。

    这台有自动净水功能的鱼缸是林父八月送来的。

    林晋慈说自己工作忙,言下之意是没工夫悉心照料这些鱼。

    那天林父衣着考究,面容清雅,瞧着不像咄咄逼人的大状,倒似循循善诱的良师。他推推眼镜,自信地告诉林晋慈,鱼不用费心去养——这鱼缸的功能完善,循环水泵会将底部沉积的灰污过滤清除,即使是一潭死水也能养活鱼,轻松省力。

    几个月后,林晋慈站在鱼缸前,忽然觉得林父跟这鱼缸没两样,而林晋慈就是他领域内一只“不用费心去养”的鱼,他大概也要评价自己“功能完善”,照顾妻子情绪的好丈夫做了,诲人不倦的好父亲也尽力去当。

    至于“鱼”为什么最后还是死了,那不关他的事。

    两头做着好人,不沾一点脏水,一副无可指摘为她们母女关系操碎心的样子,实际林晋慈能想起来他做过的事,只有掏钱大方,要林晋慈多体谅。

    高中把她丢去陌生的学校寄宿,丢去姑妈家,是这样;大学断她生活费,不许她去国外留学,也是这样。

    他旁观着并默许一切发生,又在事后大开钱包作为补偿,好像父女关系真是一笔账,他从不在乎林晋慈的人生已经有了多少损缺,偶尔想起,出一笔钱,就算平了。

    林晋慈了解也配合,会收钱,也会说谢谢。

    最近林父给林晋慈打过电话。

    林晋慈没有接,看着它自动挂断,等忙完手头的事情,编辑一条信息,问有什么事,我在忙。

    细论起来,她爸比她妈更爱惜名声,毕竟是事业有成名声在外的大律师,永远高高挂起,只把自己放在正确的地方,偶尔想起来,就讲些毫无作用的大道理和不痛不痒的安慰。

    姑妈家那桩三言两语讲不清的丑事,如林晋慈所料,林父没有提,只在不久后发来信息说,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好,上个月在商场下扶梯扭到了脚,年纪大了,恢复慢,这阵子走路还不能自如,没告诉你,怕你担心,也不想耽误你上班,元旦回来一趟吧。

    林晋慈连那几行字都没仔细看完,回:“不一定有空,之后再说。”

    傅易沛提出想找时间让他的父母和林晋慈见面时,林晋慈稍稍思忖就答应了,只是想到要不要让傅易沛见自己的父母时,才有了少见的纠结和犹豫。

    是在定下两人回宜都的日程,两人去商场给傅易沛的父母挑选礼物那天,林晋慈才开口,问身边的傅易沛:“你要不要也去我家,见一下我爸妈?”

    傅易沛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也没有出声,脸上只有一种略有忧虑的疑惑,好像从没想过林晋慈会这样问,也不曾希望林晋慈这样问。

    林晋慈被他看着,问:“干嘛这样看我?”

    傅易沛若无其事:“之前在你家已经见过叔叔阿姨了。”

    林晋慈判断:“你不想再见。”

    “不是。”傅易沛斟酌着语言,握住林晋慈的手,犹豫着说,“没有不想见,也没有想见,只是那天在你家,你跟你父母相处好像不是很愉快,我不想你做勉为其难的事,更不想你为了我去做这样的事。”

    “没有勉为其难。”林晋慈说,声音微微低下去,“是我自己不想再像大学那样了。”

    她这话讲得模糊。

    傅易沛却好似听懂了,月亮不想再隐藏不为人知的背面。

    虽然他们是在崇北读大学时,才有机会走近彼此成为恋人,但说起来,宜都才是他们的相识之地,有他们共同念过的高中。

    买完礼物,他们从商场出来,回了傅易沛在城南的住所,林晋慈在客厅慢慢踱步参观,傅易沛去楼上取了东西,小跑过来,递给她一张身份证大小的硬卡。

    朝上那面印着从南安高中正门拍摄的建筑景观,隐隐能看见大门后矗立的假山巨石,可惜图案过小,不然能看到石头上出自傅易沛爷爷之手的南安校训。

    林晋慈接过去,惊奇道:“你还留着高中的校园卡?”

    “是林小红的。”傅易沛笑着说。

    林晋慈翻开另一面,一寸的蓝底证件照旁,印着黑色的姓名学号。

    姓名:林晋慈

    学号:07420141058

    “这是我的校园卡,我很早就弄丢了。”林晋慈抬起头,“是被你捡到的吗?”更疑惑地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起外号叫林小红?小红是什么意思?”可能是真的被傅易沛严重影响了,林晋慈根据他平时讲的那些无厘头的浪漫话语,下意识发散思维,居然试着猜了一下,声音轻轻:“是红色爱

    心的简称?”

    “你怎么想到这上面来的?”

    傅易沛哭笑不得,叹了声气说道,“林小红,你不记得了?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军训的倒数第二天晚上,学校澡堂的男浴室,想起来了吗?”

    误闯男浴室,这种小概率又极丢脸的人生事件,实在难以忘记,但林晋慈看着眼前的傅易沛,再联想到那晚浴室外的男生……

    她当时着急逃遁,自己的脸都不敢露,更不敢去看对方,所以除了因为撞到对方胸口,可以判断男生个子应该很高,其他再无印象。

    “原来那晚的男生是你。”

    林晋慈喃喃,当时她还劝慰自己放宽心,不会有人知道她夜闯男澡堂的事,就当没发生。

    实际上——

    有人知道,并保留证物,记了十来年。

    傅易沛告诉她,第二天他送去学校的失物招领处,但是去迟了,被告知卡主人已经来办过新卡,所以这张被注销的校园卡就一直留在他这里。

    林晋慈的人生中,“尴尬”这种情绪极其少有,多年前在男浴室外被人拦住询问名字,算一次,此刻站在当年拦她的男生面前,也算一次。

    她在尴尬里分析着:“所以高一开学,你在班里第一次见到我,脑海里浮现的是——这个女生去过男浴室?”

    傅易沛神情一凝,说不是。

    他确定这不是开学第一次看到林晋慈脑海里浮现的想法,却好像也追溯不到当时的想法,夏末清早,教学楼的走廊上,站在他面前的班主任忽然朝他身后喊了林晋慈的名字,他转身看见林晋慈走近过来,两人眼神交汇之轻,就如迎面风吹起她脸颊边的一缕发丝那样。

    彼时,傅易沛脑海里应该是毫无内容的。

    就像电影里的某些慢镜头,无需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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