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九万场雪: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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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捏成拳,仿佛一块捏着杀气的铁疙瘩,云安心里不详的预感刹那间直达顶峰。

    至此她恍然大悟——

    李翩铁定是瞒着他阿爷放还税钱的!

    李翩铁定要遭殃!

    想明白了这茬,云安再不犹豫,转身就向人群外跑去。

    *

    回太守府的路上,李椠像是猜到了儿子打算去酒泉的意图,怕他中途打马跑掉,故意让仆从们将李翩夹在中间。

    李翩被这群人这么围着,反倒有种立下大功被簇拥的讽刺感。

    还没进子城,忽听路旁有几个胆子大的百姓冲着李翩喊道:“多谢小郎君!小郎君乃救命恩人啊!”

    李翩没敢答应,甚至连头都没敢动一下。

    他知道这话一喊出来,足够给怒火满腔的父亲心头再添一把柴。百姓对他越是感激,父亲心头的怒火就会烧得越旺。

    果然,下一秒便听得骑马缀在他身后的李椠发出一声冷笑:

    “想不到,咱家这是又出了个李玄盛啊。为父简直忍不住怀疑,你究竟是我的儿子,还是他李玄盛的儿子!”(注释1)

    武昭王李暠,字玄盛。

    李椠这是气得狠了,连已经埋土里的兄长都不放过,连带着也要被他阴阳怪气一通。

    待众人终于回到太守府外,李椠翻身下马,大踏步迈进府门,边走边高声喝道:

    “关门!给我关门!今日府内处理家事,不理庶务,不见外客!”

    这一声声呼喝,任谁都听得出,那里面是火山爆发前可怖的暗涌。

    仆役们赶紧关了府门,原本站在书吏房门外的几个有眼力见的属官,跟过去悄悄把中门也关了。

    其余属官们挤在前院的廊庑下面面相觑,谁都不知今天这事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尤其是功曹高霈,他明明是入内院问过宋澄合的,可现在这是……这是……高霈只觉背心冷汗直冒。

    此刻,中院内只有李椠、李翩、管事王栩和寥寥几个仆从。

    只听李椠怒吼一声:“给我跪下!”

    李翩一掀衣摆,再一次端端正正地跪在了父亲面前。

    他生得太过出挑,此刻凤目微凝,身板挺直,纵然是跪着,也能蓦然让人生出一种玉树生于庭阶之叹。

    李椠冷冷地看着李翩这端方大雅的姿态,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更是把牙齿咬得喀喀作响——好得很啊,你个狗东西,把你老子好不容易弄来的钱全给嚯嚯出去,现在还一副君子无愧天地的样子,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想到这儿,李椠再不犹豫,扬起手中马鞭,照着李翩肩上背上就是一顿狠抽。

    “啪——”

    “啪——”

    长鞭破风,那么粗的马鞭抽在背上该有多疼,可那疼痛被层层衣物遮着,就给人一种打得还不够重的错觉。

    又是一鞭当头抽来,李翩被那力道抽得直接扑倒在地,可他却立刻撑了起来,仍旧咬着牙挺直胸膛跪着。

    李椠忽地森冷一笑,恨声道:“来人!给我把他衣裳扒了!”

    第85章 嗔恚身缚(7) 李翩彻底昏死过去……

    管事王栩带人站在一旁,听了这话却没动。他本想仗着自己在府内多年,好赖也算有点脸面,干脆硬着头皮劝一劝这父子俩。

    怎料还没等他开口劝说,李椠又是一鞭抽在李翩身上,随即扭头瞪着王栩,吼声震天响:

    “愣着作甚!扒了!!”

    吼得如此骇人,王栩再不敢磨蹭,带着两个仆役上前,三下五除二扒了李翩的外衫,只留一身白缣中衣。

    白缣是一种极薄的细绢,富贵人家喜欢将其裁剪成中衣,夏天穿着既柔滑又透气。

    此时衣裳一脱便立刻看得清清楚楚——那身轻薄的白缣中衣上已有道道血痕。

    李椠再次举起鞭子,又是三鞭抽下,其中一鞭正打在李翩胸前。李翩疼得猝然歪倒在地,很快,前胸便透出一条狰狞血渍。

    看见儿子终于显出不堪之相,李椠心头的火气略消了些。

    他将马鞭收在手心扯了扯,冷声问道:“你可知错?”

    李翩还没来得及回答,却听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宋澄合哀哀切切的哭啼之声。

    “夫主,您消消气,纵然翩儿有天大的错,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李椠见宋澄合从内院跑了出来,赶忙腾出一只手扶着她,又抬起那只握着马鞭的手戳向李翩,恨声道:

    “阿涟莫要为他求情,你是不知这兔崽子究竟干了什么好事!”

    孰料宋澄合却哭道:“不过就是偷了些银钱,夫主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一听这话,李椠原本稍有缓和的面色瞬间又变得铁青:“你知道他干的事?”

    宋澄合泪眼婆娑地说:“不瞒夫主,其实我早就劝过小郎君了,可他一意孤行,说您这些钱财来路不正,恐怕会遭大报应。”

    话音甫落,李椠只觉心里那把刚要歇下去的火气瞬间又腾腾腾地烧了起来,烈焰直冲脑门儿。

    “王八羔子!敢咒你老子!”

    他再也顾不得太守大人的矜持,跳着脚,指着李翩破口大骂。

    李翩以手借力在地上撑了一下,重新跪直,没有分辨半句。

    李椠忽然冲着垂手立于一边的仆役厉声喝道:“拿笞杖来!拿大杖来!看我今天不打死这小兔崽子!”

    王栩和仆役们皆是惊骇,大人竟然要拿笞杖打小郎君?还要用大杖?!

    笞杖乃五刑之属,由西汉文景之时延续至今,杖分大小,小杖轻,大杖狠,但无论哪种,用了笞杖就等于是动刑了啊!

    小郎君他能受得住吗?

    “还愣着作甚?!!”李椠的吼声简直能把房梁上的灰都给震下来。

    诸人不敢耽搁,赶紧去外院取了笞杖来。王栩向仆役们打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仆役上前按着李翩,将他按倒在地,摆成将要受杖的样子。

    谁知李椠却忽地冷笑起来,阴恻恻地说:“摆成这样,糊弄谁呢?”

    王栩心头一紧,他打眼色让仆役把李翩如此摆,就是为了打的时候不好受力,谁知他心里那点儿小九九却一下子就被大人看出来了。

    “去!把髹漆几抬出来!”

    很快,三尺长一尺高的髹漆几便被抬了出来。这矮几正好容得一人趴伏其上,如此高度受起杖责可比趴在地上要疼多了。

    李椠:“打!给我打!给我狠狠打!”

    仆役听令,左右两边的人举起笞杖,对着李翩臀腿等部位打了下去。

    打是打了,不过这些仆役们下手很有分寸,知道这是人家爷俩闹不痛快,当爷的再生气那也是他亲儿子,且是唯一的亲儿子,谁敢把小郎君打坏了,今后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饶是如此,一杖杖打着,仍将李翩打得浑身紧绷,双手攥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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