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京旧札: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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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逸神思混沌,她迷蒙这双眼:“穆……娘子?”

    穆宜华喜极而泣:“太好了,你没事。来,起来,我们去车上。”

    “我不去!”辛秉逸奋力挣扎着,“你们让我去死!让我去死!我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别管我!”

    她发了疯似的又要往河里冲,吓得穆宜华拦腰抱住,二人齐齐摔倒在地。穆宜华大喊:“不行不行,辛娘子你别想不开啊!”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穆宜华有些恼了,她起身一把将辛秉逸掀翻在地,朝她大喊:“我说不可以!不可以去死,听见没有辛秉逸!”

    辛秉逸被吼得噎住,眼泪汪汪,“啊”的一声大哭起来。

    穆长青和车夫都躲得远远的,全然不敢靠近,生怕哪里惹得穆宜华不悦那下一个被骂的就是他们了。

    穆宜华静静地等了辛秉逸一会儿,见她渐渐收声,情绪也趋于稳定,便朝着穆长青招招手:“过来帮忙。”

    姐弟二人将辛秉逸扶上驴车,她浑身塌软,如若无骨,脸色苍白如纸,双瞳涣散无光,一进车厢便整个人倒在座子上。

    穆宜华示意车夫与长青走远,转身将自己干净的裙衫拿出来给辛秉逸:“你把衣服换下来,现在。”

    辛秉逸的眼睛转动,手上却不接过衣服:“为什么救我……让我死了多好?”

    穆宜华叹了口气:“我救你之前并不知道你是谁,我只当是哪个突然错了心思的小娘子,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对陌生人都要如此,何况我遇见的是你啊辛娘子?”

    辛秉逸暗自泪垂,他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我命本该绝,我活在这个世上只有痛苦和折磨。穆娘子,算我们相识一场,你让我走吧……当初是我占了你襄妃的位置,若不是我,你与殿下……我们三个都不会是眼下这般境遇……”

    “我什么境遇呀?”穆宜华摊开手臂,“你觉得我衣着朴素,就觉得我过得肯定不好?我觉得只要活下来了就都是好日子。我知道你为何痛苦,你以为我刚从汴京逃出来的时候不痛苦吗?你以为我没想过要死吗?可我们都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人,有多少人在汴京丧生,这命我们是抢来的,哪有说不要就不要的道理?

    “再者,你说当年襄王妃的位置是你抢了我的,可我也记得你同我说过,你更愿意找个与你相知相爱的人,而不是一个位高权重却相敬如宾的夫君。那襄王妃的位置你也是不要的。当年之事我们都没有错,我也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

    辛秉逸眼眸含泪,穆宜华的一番话让她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垂下了头。她不在说话,也没有喊生喊死,穆宜华瞧了她半晌,确定她再无求死之心,便将衣裳递上去:“把衣服换了吧。初春的天儿还凉着呢,别一会儿伤寒了……我可没时间照顾你啊,我来杭州可忙呢。”

    辛秉逸冰凉的手接过衣裳,穆宜华垂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几人安顿好后继续赶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吴山脚下的客栈。穆宜华付了驴车的钱,送走车夫后转身瞧见辛秉逸正一脸茫然地望着客栈的牌匾。

    “缘来客栈。”穆宜华念道,“这名字好……我根本就想不到我们还能再遇见,还是以这样的方式……人生际遇从来玄妙,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再想其他的了。进去吧。”

    她温热的手掌轻轻推了一下辛秉逸的背,辛秉逸扭头看见穆宜华面上浅浅的笑意,始终紧绷的心弦忽然一下子松懈下来。

    客栈中有肆意的酒肉香,店中客人划拳畅饮,高谈阔论好不热闹。有一群男人酒喝高了,正拍桌子吹牛,聊得面红耳赤。辛秉逸害怕地顿住脚步,站在原地不敢走。

    穆宜华回头望了她一眼,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跟着我,别怕。”

    缘来客栈是吴山脚下最好的客栈,他们要了两间上房,会客室、卧房、浴房等应有尽有。穆宜华将辛秉逸扶进屋,收拾好行李就要出门。

    辛秉逸立即喊住她:“你去哪里?”

    穆宜华失笑:“我去叫伙计给你烧一桶热水,再去叫一碗姜茶给你驱驱寒,马上回来。”

    辛秉逸还想说什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宜华离开。她顿时坐立难安,连忙起身走到门边观察走廊的情形,不过是去楼下喊一碗姜茶,她竟觉得穆宜华是绕着杭州城走了一圈才买到姜茶。

    穆宜华端着东西回来时,差点被守在门口的辛秉逸吓一跳。她将碗放在桌上:“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的吗?别担心。”

    “可是我觉得你去了好久。”

    穆宜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气,将辛秉逸扶到床边坐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你相信我。先把姜茶喝了吧。”

    现在的辛秉逸跟以前全然不像,从前的她样样得体,如今却像个爱撒娇的孩子,需要人时时刻刻陪伴在身边。

    辛秉逸泡了许久的澡,终于将汗发了出来。

    穆宜华这下终于放心,帮着她换完里衣要吹灯睡觉。

    屋中方一暗,辛秉逸就紧张地抓住穆宜华的手瑟瑟发抖。穆宜华听见她喉腔哽咽的声音,询问:“怕黑?”

    她不作声,穆宜华却仍旧将烛火生起来。

    二人同塌而眠,穆宜华睡在外侧,辛秉逸拽着她的衣角缩在榻里半分不挪动。不一会儿耳边想起辛秉逸绵长的呼吸声,而穆宜华却是清醒地睡不着觉。

    她完全能猜到辛秉逸在杭州经历了什么才会做出跳河轻生的举动,从前的辛秉逸不是这样的,即使遭人面刺,她也会冷笑暗讽应对。

    穆宜华转头看着她睡梦中仍旧紧蹙的眉头……那段被掳走的岁月,真的伤她很深。

    星月朦胧,蝉鸣蝈叫,穆宜华渐有睡意,忽然黑暗中爆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犹如一把利刃刺穿夜幕,惊得穆宜华直接从床上弹起来。

    辛秉逸攥着被子和衣襟,额上汗珠淋漓,她双眼紧闭口中语不成句:“别碰我,不要碰我!我不生,我不生……杀了他!我不要他!杀了他!啊啊啊——”

    “辛秉逸!辛秉逸!”穆宜华握住她的肩膀奋力地摇晃:“你醒醒!辛秉逸!善君!善君!”

    辛秉逸陡然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冷气,犹如濒死之人汲取生命般喘着。她的眼角滑下清泪,连忙抱住面前的穆宜华,浑身抖如筛子:“我不生,我不生……我没有生下他,我没有!我把他杀了的,我在肚子里杀了他的!他死了,他本身就是死的,他死了他就不是人啊!他不是人!我没有,我没有……”

    穆宜华心疼得无以复加,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辛秉逸冰凉的脊背:“我知道,善君,我知道……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辛秉逸热泪滚滚而下,“可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不接受我……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错吗?安柔清河死了我就一定要死吗?他们说我无耻,说我委身金人,不配做王妃,不配做世子的母亲,说我脏,说我无气节大义,可为什么、为什么女人的贞洁要和气节与大义联系在一起?

    “我只想活下去,我只想再见见我的爱人、族人和孩子一面,可他们见我却如同瘟疫一般。宜华,我是他们的家人啊,我也是宋人啊!我在金地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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