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的回响: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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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

    季瑾溪心疼又无力地盯着她瘦削的后背。

    作为徐以安的好友兼心理医生,她对徐以安藏在完整皮囊下的伤痕了如指掌。

    时隔多年,她依旧清楚的记得徐以安浑身颤抖着,向自己讲述那段窒息过往的画面。

    徐以安七岁时妹妹意外离世,父母将对亡女的执念强行投射在她身上,强行将她异化为替代品的畸形养育模式。而徐以安为维系家庭表面的和谐,被迫内化了这份不属于自己的身份。

    长期扮演他人的身份认知混乱,与抑郁症患者自我否定的核心认知形成的恶性循环,导致徐以安在青少年时期便患上了抑郁症和焦虑症。

    中考前夕压力过大的徐以安晕倒在教室,父母接到老师电话后,迅速将她送到医院,做了全身体检,却没能查出原因。

    就在徐父徐母一筹莫展时,同事提醒两人带孩子去看看心理医生。

    徐父虽然不愿意相信女儿有精神疾病,但还是带徐以安去看了京北最好的心理医生。

    当医生将抑郁症和焦虑症的诊断结果告知徐父徐母时,诊室瞬间弥漫起令人窒息的寒意。

    “我们家安安那么阳光、优秀,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徐父将诊断书拍在桌上,金属眼镜框后的眼神冷得像冰锥,“肯定是你们误诊!她不过是最近学习压力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徐母则紧紧攥着女儿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女儿皮肉,“安安,你快告诉医生你没事,你向来懂事听话,不会让爸爸妈妈操心的,对不对?”

    徐母想到抑郁症可能带来的的后果,生怕女儿会消失,嗓音哽咽,“安安,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你不可以生病的,知道吗?”

    徐父沉声命令,“安安,别让妈妈担心。”

    面对父母的回避与道德绑架,徐以安蜷缩在皮质诊椅上,将眼泪与惶恐生生逼回眼眶。

    从那以后,任何试图表达痛苦的言语和表情都成了家里的禁忌。深夜被抑郁情绪吞噬,徐以安只能咬着被角压抑啜泣,第二天又强撑着笑脸扮演着父母想要的完美女儿。

    自负又自私的徐父无意间发现女儿在网上咨询心理医生,立刻没收了她的零花钱,切断一切女儿给自己丢脸的可能,用一句“别胡思乱想”将女儿所有的求救信号扼杀在摇篮。

    这种窒息般的压抑一直持续到大一。

    终于摆脱父母监视的徐以安,在图书馆的心理健康科普书籍中找到了共鸣。她用攒下来的生活费偷偷挂了号。候诊时,她反复练习着如何描述自己的症状,生怕又被当作矫情或想太多。

    第一次走进心理咨询室,徐以安像惊弓之鸟般紧绷着身体。咨询师拉起她的手,温柔地开导她,“小妹妹别害怕,每个人都有心事的,你愿意跟姐姐聊聊你的心事吗”。

    积压多年的情绪突然终于,徐以安哭着向一个陌生人讲述被父母剥夺的人生,讲述扮演妹妹的疲惫与不甘,讲述独自对抗抑郁的绝望。

    从那一天起,每周的咨询时间成了徐以安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小心翼翼藏好病历和药盒,每次服药都要确认门锁是否反锁,生怕被父母发现后再次剥夺她治愈的希望。

    这段隐秘的抗争持续了整整三年。

    直到大四那年,咨询师移民了,徐以安的心理咨询才被迫终止了。但她每天还是坚持着按时吃药,状态也时好时坏。

    在学校组织的一次公益活动上,徐以安认识了在读心理学的学妹———季瑾溪。

    自来熟的季瑾溪为人真诚,性格又好,而且还懂心理学,很快便成为了徐以安唯一的朋友。

    在季瑾溪的帮助下,徐以安的病情控制的很稳定,后来遇到了有鲜活生命力楚怀夕,她慢慢学会了接纳真实的自己。

    尽管病情仍会反复,尽管父母依然选择性失明,但她终于有了为自己而活的勇气。

    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前还一切向好的诊断报告,在遭遇患者死亡、母亲昏迷、医疗事故和感情破裂的连环打击后,彻底成了废纸。

    回忆戛然而止。

    看到徐以安和初遇时几乎一样的状态,季瑾溪忍不住拔高声音,质问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反抗你那自私的父母?为什么要一直妥协?!”

    徐以安抿了抿唇,“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季瑾溪一噎,眉头皱的更紧。作为专业的心理医生,她其实知道徐以安是因为什么。

    即使徐以安意识到了父母的情感忽视,但她潜意识里仍在不断寻求父母的认可。为了缓解父母不爱自己与父母是养育者的认知矛盾,她将父母的情感忽视美化为他们只是不懂表达爱。这种认知扭曲保护她免于直面被抛弃的创伤,却也使她持续困在自我欺骗的牢笼中。

    而长期遭受父母的情感暴力与控制,使她形成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的认知定式。这种低自我效能感不仅削弱了她主动脱离家庭的能力,更导致她在面对新环境时产生泛化的无助。

    即使成年后她具备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但她潜意识依旧默认反抗是没有用的,就像反复遭受电击的动物,会放弃逃生尝试一样。

    再加上孝道伦理构建的社会规训体系对徐以安造成强大的行为约束。对她来说,脱离父母会面临不孝的道德审判,而长期被打压的人会格外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评价,因此,这种社会评价风险加剧了她的行动阻力。

    纵使原生家庭充满痛苦,但作为长期适应的生存环境,反而成为她潜意识里的安全区。这种行为惯性使她在面对改变时产生生理性抗拒,每一次想要挣脱,都像陷入更深的泥潭。

    无法与原生家庭和解的小孩,是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大人。徐以安的抑郁是心理、情感、神经生理等多维度因素交织的结果。想要真正的走出来,光靠药物和心理疏导是远远不够的。

    和抑郁抗争是一场重塑自我的漫长战役,季瑾溪想,楚怀夕应该能够帮徐以安走出来。

    思及此,她滚了滚喉咙,“老徐,我知道你现在内心很煎熬,我也明白你没有勇气从原生家庭的牢笼里挣脱出来,但我觉得,你可以尝试着和楚怀夕搭建新的安全区”

    徐以安闻言猛地转回身,眉目沉沉,“不可以,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话题被主动提起,季瑾溪趁机追问,“你明明很需要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分手呢?”

    徐以安愣了半秒,垂眸,避而不答,“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救不了安安、治不了我妈的病、保不住自己的工作”

    顿了顿,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挫败与悲伤,“季瑾溪,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否定自己。”季瑾溪上前一步,却被徐以安抬手制止。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徐以安后退半步,后背又贴上了冰冷的墙壁,深吸了口气,扯出个无奈的笑,“我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怜悯,更不需要你来分析我的心理创伤。”

    顿了顿,“你走吧,我会好起来的。”

    季瑾溪攥紧指尖,她知道以徐以安目前的心理状况,任何专业的干预都可能被视作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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