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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炮灰如何配享太庙(科举)》 50-60(第15/19页)
段之缙抿唇静思,写诗还好,条条框框多反而无需太多的发挥,但时文总是叫人头疼,对仗写出来差点味道,还不等他张口询问,薛永旺自己就做了解答。
“你在排偶处雕琢文字,却总是不甚合意,不如去看看刘大櫆的《论文偶记》。这写文章啊,就跟写诗、唱歌是一样的,所谓‘音节者,神气之迹也;字句者,音节之矩也;神气不可见,于音节见之;音节不可准,以字句准之’就是这个道理。”
段之缙已经有些领悟,询
问道:“先生是说在文章中也用平仄之法?”
薛永旺欣慰一笑:“孺子可教,‘一字之中,或用平声,或用仄声;同一平字仄字,或用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入声,则音节迥异,故字句为音节之矩。积字成句,积句成章,积章成篇,合而读之,音节见矣;歌而咏之,神气出矣。’这就是刘大櫆所说的做古文之法,老夫认为在制艺中也相当适用……”
“此法不仅能解决词采上的缺点,章法也能法密机圆……”
老大人不讲课的时候咳个没完,讲起课来容光焕发,段之缙也听得津津有味,受益匪浅,正在学海里畅游的时候,薛永旺突然说:“上午的课差不多了,怎么破题明日再说,我为你布置两篇时文,写完了再交给我。”
然后他伸出了三个手指,念道:“三、二、一。”
“一”字话音刚落,外边下课钟声响彻了整个国子监,小老头狡黠一笑:“老夫说什么来着?我的心比钟还准呢!”
段之缙失笑,拱手行礼,“学生佩服。”
薛大人说了一上午的话也累了,脸上带了些疲态,坐在椅子上啜着水,助教出现在东厢,和段之缙一起扶着薛老大人上马车,段之缙这才有功夫去膳堂吃饭,仍是和往日旧友一块儿。
讲起了早上的事情,方叙墨还气个半死,但若仗势欺人不仅叫段之缙更难做,自己也恐被父亲打断腿。
段之缙却安慰他不要紧。
接下来的日子,上课、撰文、考试,一切按部就班,这样的孤立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直到他发现郑崑瑛也被原来的群体踢了出来。
“这是为何?!原来修道堂的同窗也不管你吗?”
其实也不用问,定然是因为郑崑瑛和段之缙走得太近了,被一起针对。徐明宣虽然也同段之缙走得近,但他父亲是朝廷的一等公,立得赫赫战功,虽说现在领了一个虚职但身份体面都在,即便是和段之缙走得近也不会被针对。
到底是柿子挑着软的捏。
郑崑瑛满不在乎:“大家都有自己的圈子要入,能做出自己认为对的选择就很好,何必想东想西。这只能说明我们不是一路人,还是尽早断开的好。”
话是这么说的,可当段之缙因留在堂中的时文消失而被先生打了三记手板后,他再也不能放宽心了。
这群人是小学生吗?有意思吗?也就是仗着这个地方没有摄像头,否则自己绝不罢休。
这几天抱着课业来回跑,同时暗中观察堂内的学生派别,还真让他看出了些门道。
坐监的监生们来源各异。
家中高官厚禄的荫生眼高于顶,自有他们的登天梯,为首者正是葛观澜。
各地选送的贡生,励志科考者清高自傲,天地广大任他们施展才华,想的是披红簪花,御街夸官,岂会和庸庸碌碌之辈混迹一处?他们之中,以孔氏后裔为首。
想要以廷试选官的同窗却则分为两派,一派修身守正,一心向学,完美融入励志科考的人群中。另一派则寻得了更好的出路,与荫生们同进同出,为的是人家父辈的关照。
自九月十五日大家被祭酒大人招走训话时,段之缙就看出葛观澜对自己有意见了,现在荫生们排挤自己也不足为奇,搞小动作的也应当是他们。因为其他人虽看他不顺眼,但绝不会做这种没品的事情。
而那些寒门子弟,段之缙猜测了许久才弄明白他们为何排挤自己,说到底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率性堂学额有限,此次总共空出了六个,段之缙便内定了一个,其他人俱要考试升班。除此之外,国子监内的博士薛永旺还给他开小灶授课,他的课业也不同旁人一样十日一查,而是每天都要教给薛先生检查。
大家很看不惯他搞特殊。
这个倒是很好解决,段之缙在征得薛大人的同意后,直接将自己的笔记放开抄录,只要有人需要且在段之缙用完之后,大可借阅抄写,无有不应。
其他人和他没有深仇大恨,现在段之缙愿意将原本可以独占的资料公开,礼尚往来,大家对他虽不亲密,但也愿意帮他看着功课,毕竟上边的批语也能学习。
国子监内规矩管得严,荫生只敢也只能搞这些小动作,再多了也怕被先生发现逐出国子监。
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直到十一月十六日,段之缙在街上溜达的时候,一辆马车失控,在大家惊恐的叫声中朝着段之缙的方向冲去。
第59章 059惊马
深深的小巷子里,连阳光也照不进,昏暗潮湿得像是另一处天地。
马夫张顺坐在车前边的鞍座上,明明照不见光,豆大的汗珠却混着尘土在皱纹里结成厚厚的盐壳。
他浑浊的眼球像死鱼似的暴突,瞳孔紧张地震颤,还死死盯着广和居的黑漆大门,直到有一个青棉衣士子走出。
呵……呵……
控制不住地喘粗气,肋骨在补丁叠着补丁的衫子下若隐若现,张顺布满血丝的眼睛滚下泪来,他张开裂成蛛网的手心,将其中黄白色的粉末舔舐干净。
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来一颗饴糖递到枣红马的嘴边,黏腻的掌心摸摸它的鬃毛,张顺哽咽道:“好马,好马……咱们都是一个命啊……”
马儿亲昵地蹭一蹭黝黑的手,伸出舌头将饴糖卷入口中,最后满意地打着响鼻。
药效很快就上来了,马蹄狂躁地踢踏,一团团恶臭泛红的泡沫从马嘴淋漓而下,马夫忍着胸口的剧痛,驾着马车驶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最后一眼是高挂的太阳,为何那么刺目,却不能照进每一个角落呢?
……
申时三刻,广和居所在的铜铃大街上炸开哭嚎。
茶寮前的旗杆最先断裂,碗口粗的松木砸翻糖画摊子时,段之缙正看着那一串串红彤彤的糖葫芦掏铜钱,琼香嘴里已经吃上了。
在他的身后,整条街已经像被捅穿的马蜂窝。脚夫被马蹄踹飞,鲜血从口角喷出来,身子滚入胭脂铺的竹架里,朱砂与铅粉扬成一片红雾。
“马惊了——”
绸缎庄二楼传来尖叫,段之缙回身就看见那匹枣红马——眼珠凸出成骇人的赤红色,口涎混着血沫溅在青石板上,急速向他冲来。
他吓得愣住,琼香将他一把推开,险险避开了马蹄,琼香压着身子往后一跌,打着滚站起来往树上窜,大喊道:“二爷,往那边的酒楼里跑,跑到二楼去!”
段之缙回头看一眼琼香,见他已经脱困,拽着王章狂奔,不幸摔倒四肢着地都在拼命往前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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