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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炮灰如何配享太庙(科举)》 60-70(第12/17页)
朝廷的衙门都在千步廊内,理藩院排于六部之下,位置极偏,段之缙头一天上班,险些没找到部门。
进了堂屋,理藩院的尚书罗国珠还抽空见了他一面,上下打量一番,也没给他安排活计,抓了一个笔帖式带这个新人,叫他先知道知道理藩院衙门都有多少。
笔帖式名为何婥,带着段之缙往各个堂屋里窜,一个接着一个介绍。
“最东边是司务厅,管文书上折子的地方,我就在里边。第二个是南诏清吏司,专管南诏事务,还管着一个传文馆,土司留在京城的儿子就住在那里,现在陛下下令教授他们汉化和汉文。第三个是理刑司,凡是汉夷纠纷,地方不能处理的都由理藩院理刑司解决,不用过刑部。第四个是怀远司,专管西南穹迦。最后一个就是抚远司,处理和赤砂有关的事务。”
理藩院内,东南西北大小异族分门别类,都有管辖的部门,井井有序。
何婥自己的事情也忙,把段之缙带进了司务厅,“今天我走运,罗部堂把你交给了我,你今日就跟着我做事吧。”
他说着,亲自抱了一摞文书来,从中分出一部分递给段之缙,“每个部的新人,都要从司务厅开始做,这些文书看多了,你也就知道部里是做什么的了,比跟着乱七八糟的人四处找活干要快捷得多。朝廷都忙着赤砂和谈的事情,赤砂人这个月底上京,这些夷语直译都要转化大改。”
展开两本文书,一为乱七八糟的汉话,一是稀奇古怪的文字,段之缙看不懂。何婥指着两处,“这个是赤砂语里的‘噱呵拾’,译出来就是狼神,但是我们上奏的文书里边不能说狼神,改成山君。又如他们的大光明可汗,你改成夷王,以此类推,懂否?”
就是将他们的尊称改成蔑称,笔尖一勾就是骂呗,这个活倒不难,段之缙应下,何婥又说:“你是今年的探花,上奏的文书怎么写不用我说,这些东西都要抄送给陛下过目。然后你再把里边的重点总结到一张纸上,罗部堂就在抚远司,给他送去。”
说着,何婥也抓紧时间干了起来。
朝廷懂赤砂文的人不少,但和谈一事事涉机密,理藩院的文书不能拿出去给别的衙门的人看,只能部内自己处理。理藩院十几个懂赤砂文的人,又不都是干文书的,好些西北军队刺探的情报和赤砂送来的文书只能靠司务厅的小猫两三只来处理,光译出来就废了老大事。
至于写折子,写折子就更烦了。理藩院选笔帖式更侧重于是否会夷语,四书五经倒是其次,平日里事儿不忙倒还好,事情一堆积就抓了瞎。
幸好来了个探花郎,把写折子的事情推给他。
段之缙重整词句,一边默默了解文书中赤砂的情况。
今年夏季,西北的草还肥得很,赤砂也没有走到绝路,去年突然叩关完全是因为气候反常,一场寒潮将牛马冻死无数,这才叫赤砂人丧心病狂打开了银泉城。
现在赤砂和朝
廷的军队僵持不下,朝廷的国库没有存银,西海及其临近省份也刮不出更多的军饷,朝廷打不动了。赤砂虽然随打随走,一时半会儿消灭不了,但人少地贫,根本经不起雍朝折腾。两股势力只能和谈。
但赤砂想要的太多。
光粮食就要六十万石。
六十万,雍朝一个中等的省份,一年交上来的田赋折成粮食也才六十万左右,若要运输,大大小小的花费也得该省一年的田赋了。
他们倒是张口敢要,准备通过这一次和谈,把以后十年的粮食都要到?头一回儿见这么要饭的。
不过倒也不奇怪,和谈的时候,两边都是狮子大开口,雍朝也跟人家要草地重划疆界。
何婥说的真是不错,整理了一天的文书,段之缙对赤砂的了解更深,赤砂现在势疲,不仅是因为人少地贫,赤砂汗图尔赫已经是一只老狼了,年轻的儿子们对于头狼的位置虎视眈眈,他放心不下,也没有精力再和朝廷牵扯,这才偃旗息鼓。
倒也印证了段之缙的想法,若这能叫赤砂三个王子争斗起来,其人心必乱,雍朝即便不能出兵讨伐,也能够喘一口气,叫西海重新建设起来。
写了一天的文书,公餐也没来得及吃,给罗部堂送去了条呈早就该散衙了,段之缙在屋内等到何婥叫他走,这才收拾东西欢天喜地地准备离开,谁知方要出门,又被侍郎陶士倧拦下来。
“你是行走学习的探花?”
“回陶部堂,正是下官。”
“那正好。到了点,南诏清吏司的王八官跑得比兔子还快,传文馆有个土司的儿子病了,今日没去上课,你去他屋里看看,只要不是病得要死,就明天跟我说。若是看着挺不过今天,你赶紧回来说。”
要下班的心情一下子颓丧,段之缙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又拖着脚步往传文馆走。
此时天已经大黑了。
第68章 068南诏土司
传文馆并不在千步廊内,而是在禁城之外,背靠内城西墙。
这座异族聚集的地方不设高墙,代以透空的万字纹花砖墙,白天读书的时候,朗朗书声透过花纹传到街上。
可惜现在天黑了,静悄悄的没有人声。
大门半掩着,黑漆有些斑驳,漏出来里边原木的棕色,门口连个守卫也没有,刚要推门进去,身后一声有气无力的喝问:“干什么的?”
然后是冲天酒气从背后袭来,黏糊糊浸满了汗的手抓在段之缙肩膀上。
段之缙转身蹙眉去看,把方才因为炎热抱在怀里的乌纱帽戴在头上,青色官服上青金鸂鶒补子一下闯入喝问守卫的眼睛。
那守卫一瞬间张嘴结舌,然后唱戏一般扇自己的嘴巴:“小的该死,不知是上头的大人来了,拦了大人的驾,大人请进。”
然后麻利地上前推门,先段之缙一步跑到小屋里,里边霹雳咣啷一阵响,窜出来一个九品练雀补子的官员,死气沉沉的样子,还跟段之缙赔上笑脸。
“下官任一鸣,大人有何贵干?尽管吩咐下官。”
传文馆管事的官员,就是一个九品的小官,这传文馆在理藩院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也太奇怪了,朝廷鄙弃异族可以理解,但维护好关系,叫土司们也安分些不好吗?
段之缙打量着他歪七扭八的官服,里边泛着黄的中衣都漏在外边,皂靴拱在脚下,连个袜子都没穿。
“理藩院陶士倧部堂叫我来问问今日生病的那个土司之子,他现在身子如何?”
任一鸣一时答不上来,只嗫嚅道:“今日早上,有人说他发热,然后下官给他请了大夫,报给了理藩院的大人,现在……现在应当好了吧……”
段之缙冷笑一声:“你们当得好差,哪天人在屋子里臭了也不知道。带我去看看,再叫一个大夫来。”
任一鸣赶紧跟守卫使眼色,自己则在前边带路。
段之缙边走边问,摸清楚了传文馆的情况。
传文馆不大,原名叫做南诏馆,是给南诏土司们的“恩惠”,叫他们出一个儿子在京里“享福”。实际上嘛,朝廷的打算南诏百族知道,理藩院更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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