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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解白纱》 240-250(第7/26页)
谏官员察觉到这一点,又坚持不懈地上奏,但被认为是吃饱了撑得,折子也不了了之,搁置在一边。
眼下,在战事被奉为第一重要的情况下,其他这些小事都无伤大雅了。
骤然在茶摊铺子里听见这里的百姓议论长公主带兵一事,林慕禾还有些惊讶。
几人穿着毫不起眼的粗布麻衣,木钗荆裙,看着就像是一队平常赶路的百姓,在渡口喝些茶水。
“眼下这节骨眼,怎么还有这么多去襄阳的?”看着渡口停留的这批人,林慕禾有些不解,这些人许多大包小包,看着像是去行商。
顾云篱就近瞥了一人一眼,道:“仗打得越厉害,有些东西就越贵。”
顾方闻呵呵笑了一声,目光随意示意一处:“你还是良心实在孩子,做惯了正经买卖,不知这世上多有一句无奸不商,你瞧着渡口这些人,猜猜都是做什么买卖的?”
顾云篱凝眉,看着这些各怀心思,目光之中多是算计打量之人,心里叹息了一声。
联想到近来襄阳的处境,林慕禾一点就通,很快便明白过来:“都是药材贩子?”
“是啊,”顾方闻道,“商王这群人可没人性,一路走来多少官兵百姓遭殃了?城中药材怕是急缺,一株恐怕就能卖上平常想都不敢想的高价。”
“这不就是发难财……”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顾云篱叹息一声,“小摊小贩,多只重利,荆湖南路因战事又疏于管辖这类乱象,百姓又急于拿药治病,管不了这么多,即使再贵,也得咬牙买了。”
自旨意下达,当夜太子便命众人出发,一行人终于在蔡州与长公主的辎重军队遇上,右相作为宣抚使当即并入军队之中,而马车颠簸,舟车劳顿,顾及林慕禾不惯走陆路,襄阳疫情紧急,顾云篱便提议几人一道乘水路,这几日风向顺路,顺江流而去,比陆路行军快了许多。
而正值战乱,从随州去往襄阳的船只剩下寥寥几条,船把头们也顾忌商王凶名,不敢冒险,一来二去,就只剩下几个胆子大的敢包船送人渡江,只不过价格高得离谱,饶是顾方闻前去砍价,最终也只砍下了五文钱。
这渡口不似原先繁华,只剩下几苗人和祖辈在这里卖茶的茶摊贩子,一到入夜后,则更是冷清。
听顾云篱说着,顾方闻来了兴致,看了眼最近那背着两个大包袱的人,便搁下粗口茶碗,走上前去。
“诶,顾伯父……”林慕禾一愣,余光看见顾云篱还气定神闲的喝茶,她一顿,只看着顾方闻上前。
他后背挂了个斗笠,看着就像个渔夫,那人也没什么戒心,懒散地瞥了他一眼,问道:“干什么?”
“劳驾,老兄,你这里面背着的是药材吧?”
“你想干嘛?”那人顿时戒备起来,冷冷看着顾方闻。
“诶,我这不是也要去往襄阳嘛,你也知道那边是啥情况,所以想从你这买些药材防备防备……”
“嚯,”见来生意了,那人态度立马转变,“那你算是赶上了,这还不到襄阳,暂且便宜卖你,这预防疟疾的柴胡黄芩,十五两一斤,买不买?”
在一旁偷听的林慕禾一口茶水险些没呛出来,闷咳了好几声,顾云篱轻拍着她的后背,目光冷冷看着那人:“十五两,东京城里,这东西多不过三两。”
“这也太黑了……”林慕禾咂舌。
“十五两?”顾方闻大骇,“老兄,你何必做药材生意?直接打家劫舍抢钱不来得更快?”
那人见状,判断顾方闻是个没钱的穷鬼,态度登时一百八十度转变,起身就要踢人了:“爱买不买,有的是人买,不买滚蛋!”
码头,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的船把头手里正攥着一根粗大的麻绳,扬声喝止。
“差不多得了,别瞎嚷嚷!诸位收拾收拾啊,天已经黑下来了,半炷香后咱们就走!”
顾方闻冲那人翻白眼,诅咒起来:“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劝你行善积德,别做这些有损阴德之事,当心早逝啊!”
那人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想上前理论,顾云篱快步上前,拦了下来:“抱歉老伯,他脑子不太好使,年轻时摔过,你别往心里去……”
“既然脑子有病,你就好好管束他!我死不死,还轮不到他在这里胡说八道!”
林慕禾见状,不合时宜地生出些许笑意,好巧不巧被顾方闻看进眼里,他没好气地磨牙:“你也被云丫头带坏了!”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一行人便上船。
白日里没什么人敢行船,江对面虽仍属襄阳,却有一部分被商王的军队占领,若倒霉些遇上了,是死是活就说不定了。
自上船起,顾云篱便打起来十二分的精神,将林慕禾夹在自己顾方闻之间,提前叮嘱好她握好匕首。
顾方闻靠在船舷边,看着隐没于黑云后的月亮,砸了咂嘴,老神在在地喃喃:“月黑风高啊……”
顾云篱没有在意这句话,只是搂紧了林慕禾。
这一路安全,众人静静听着船行划开水波的声音,原本戒备的心也松弛了不少,几乎有些昏昏欲睡了。
林慕禾没熬过这种大夜,蜷缩在顾云篱怀里,困得点着脑袋,在欲睡不睡的边缘挣扎着。朦胧恍惚之间,她感受到身下的船一顿,终于停下了。
“还困吗?”声音近在咫尺,顾云篱垂头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她眉心,“到对岸了。”
挣扎着从困倦中脱身,林慕禾只觉得浑身难受,耍赖似的蹭了蹭顾云篱的脖颈,这才满意地随她起身。
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有人想点灯,立刻便被船把头低声喝止:“不要点灯!你们想招来叛军的人吗!”
林慕禾吓了个激灵,困倦登时飞走,背起小包袱,拉着顾云篱的手紧紧跟在她身后。
走在前方的人还有些害怕,颤声问那船把头:“把头,这会儿是安全的吧?不会有人的吧?”
那人操着一口荆湖口音,那船把头态度缓和了点:“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听我的话,自然没事!”
顾方闻跟在队*末,抿唇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等到城门前再说,”顾云篱打断他,“师父,你少说两句吧。”
顾方闻噤声,哼哼了两声,没再说话。
那走在前方的人心情战栗,没有灯,只能靠着水草边几个零星的萤火虫照亮前路,气氛诡谲,时而明亮时而黑暗,他两股战战,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非要冒险来赚这笔钱。
走着走着,四下太安静,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去问前方带路的船把头:“把头,要走多久啊?”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没得到回复,他心里一凉,忍不住停下脚步,颤巍巍又问:“船头?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滚落在自己脚边,毛茸茸的,像是水边的水草。
头顶的月光偏逢此时不受黑云遮盖,慷慨地照射下来。
倏地低下头来,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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