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姝色(双重生):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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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小炭火,紫砂壶嘴嘶嘶吐着白气,茶香悄然弥漫。

    “公主,尝尝这山泉煎的新茶。”

    李沧提起壶,澄澈的茶汤注入天青色的薄瓷小盏,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戾气。他推盏过来,笑意温和,眼底却沉着深潭般的幽暗。

    姜采盈接过茶盏,指尖触到微烫的瓷壁。茶汤清亮,她垂眸轻啜一口,那丝苦涩在舌根蔓延开,“李公子倒是好兴致,绑个人来,只为品茗论道?”

    声音也如这茶,温淡,听不出怨怼。冷静,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李沧低笑,笑声在空旷的竹舍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虚假。“公主言重了。‘请’字或许唐突,但绝非恶意。”

    他放下自己的茶盏,目光掠过窗外溪流对岸那片茂密的竹林,“此间清幽远离尘嚣,正宜静心。姑娘在此,大司马自然也会心无旁骛,快马加鞭而来。毕竟,他视姑娘如珍宝,不惜得罪我们淮西侯府也要从二弟手中将你抢过去,不是吗?”

    他刻意咬重“珍宝”二字,像在舌尖把玩一件有趣的器物。

    窗外的鸟鸣又起,短促清脆,如同某种信号。姜采盈端坐不动,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对面竹林深处,几片竹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刀锋已悄然出鞘,蛰伏于浓翠之间。

    “卫衡?”姜采盈的唇边绽开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困惑与薄嗔的浅笑,“从丹州到京城最快也得五日。李公子这步棋,怕是落错了地方。”

    指尖,却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悄然悬停在杯沿上方。

    李沧他唇边的笑意加深,却未达眼底“落错?”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续上茶水,热气氤氲,“公主何必自谦。卫衡若不在意你,此刻我这竹篱小院之外,又怎会多了几道如此沉凝的呼吸?”

    姜采盈的心猛地一沉。

    他果然知道,自己被俘是她计划中的一环。而且,他不仅知道,更似在……期待?

    李沧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吴悬那柄‘寒水’剑,剑鞘摩擦皮革的声音,隔着百步山风我都能嗅到。”

    他顿了顿,欣赏着姜采盈脸上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僵硬,“公主,你说,他们是不是将陵都城中的所有兵马都调过来了?可惜,他们的刀锋对着我时可曾想过,我的刀此刻正悬在谁的颈上?”

    李沧的声音轻如耳语,却字字砸在姜采盈心上,“只要他们一动手京城中守卫必然空悬”

    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方才的茶香仿佛都冻结了,只剩下炭火噼啪一声轻响,惊得人心头一跳。

    “你的最终目的是陵都城?”窗外,一只不知名的山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她连嘴唇都在抖,一种前所未有的悚然顿时倾袭全身,

    李沧掳走她,竟然是为了调虎离山。只要贺阶的人一动手,他立马就能获悉卫衡留在陵都城的人马有多少。

    寒意,从脊椎骨缝里一丝丝渗出,瞬间浸透四肢百骸,前世宫廷的惨状历历在目,难道这一世,她还要重蹈覆辙么?

    她死死地咬着牙,要冷静。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静默中粘稠地流淌。每一息都像在滚油上煎熬。

    “怎么,公主不说话了?”

    窗外的竹林依旧静谧,“本公主在想,传闻说得没错,身为李慕的长子你确实不受重视,挺可怜的。”

    李沧的目光,如同两簇幽冷的鬼火,牢牢钉在我脸上,他嘴角噙着一抹笃定的、残忍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入蛛网、徒劳挣扎的蝶。

    姜采盈内心发寒,继续硬着头皮,“汝城,甘州,还有此处,你们父子三人兵分三路迷惑卫衡及陛下的视线,此计确实高超。可本公主猜,在这三路兵马之中,跟随你的人必定最少,也许只有几千人。所以你才需将本公主绑了,试探卫衡兵力虚实。”

    “我猜,这竹居周围你的人马并不多。一旦两方交战,你确实能够知道卫衡的兵力有多少,大概也能将消息传递出去。可是,你还活得下去么?你的父亲,将最危险的任务留给了你,因为他不在乎你的生死,你还不可怜么?”

    “我不在乎啊,公主。即便是死,黄泉路上有公主作陪,也不算无聊了。”

    “你”姜采盈怒视着,胸中气血翻涌。一个人可以不惧生死,却很难做到对至亲的忽视毫不在意。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难道,与他的生母有关??

    欣赏到她因焦躁而皱成一团的脸蛋,李沧脸上笑得更开怀了些,“所以啊,公主。你我不如好好坐下来品一杯香茶,静待一切就好,何必如此焦急呢?”

    窗外的光线,不知不觉已从清亮的晨白转为带着暖意的金黄,斜斜地穿过竹窗格,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时间在炭火的微响和溪水的呜咽中,被无限拉长、碾碎。每一秒都像一生一样漫长,可窗外除了偶尔的虫鸣鸟嘶之外,并无其他动静。

    姜采盈的内心焦躁,离凝息露发作的时间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倘若她假死之后,贺阶和吴悬的人马对他动手,他很有可能直接给她补上一刀然后黄泉路上两人作伴

    不行,要冷静。

    可越是强迫自己冷静,她越是遍体生寒。是寒症发作了,还是凝息露还是生效?一瞬间她的骨头里像是灌满了冰渣子,每动一下都扎进肉里,冷汗渐渐浸湿外衫,她整个人身体止不住地乱抖。

    李沧自然注意到了她的状况,可是他只是端起手边已经微凉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放下茶盏,杯底与竹案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李沧抬眼看向窗外那片竹林,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姜采盈明白,他有些坐不住了。

    风过竹林,却依旧静谧。没有寒光闪现,没有弓弦紧绷的嗡鸣,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吴悬那柄“寒水”剑特有的、凌厉的杀意波动。

    倏地,竹林之中一声哨响,穿破长空。李沧搭在竹椅扶手上的指节绷紧,青筋微现。他脸上霎时勾出一抹笑意,“来了。”

    竹叶簌簌,人声响动。

    姜采盈在焦躁之中暗骂贺阶吴悬沉不住气他们一动手,京城就危险了。可不久之后,竹林之外的声音渐渐消散连空气中浮动的杀意也隐去了

    这是

    忽然,李沧脸上的笑意僵住,极其缓慢地转过头。声音低沉下去几分,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每一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卫衡的人竟然撤走了?”

    撤走?

    姜采盈内心一惊,是陵都城里出事了?

    只不过片刻,她迅速否决了这种想法,李沧的反应不像是作假。须臾过后,她明白过来了,一股寒意从心脏之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的指尖微微泛麻。

    贺阶多疑,一定认为她和淮西李氏有所勾结。

    “呵……”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冷笑,不受控制地从姜采盈唇间逸出,她竟被贺阶和吴悬摆了一道,敢过河拆桥?

    这笔帐,她要算在卫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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