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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下山》 4、谢驼子(第1/2页)
台下的议论之声更重,有说大师兄温和敦厚,绝不会用暗器伤人,有的说大师兄败局已定,何必负隅顽抗,有的又说林师兄是出了名的冷心冷面,我们见他从一上场就缕出杀招,可不就是要借此机会大显神威,报去年玉玄师尊不让他参赛的旧仇?
林故渊倍感憋屈,眼下大师兄伤的如此厉害,想要辩解自己未下杀招,必然无人会信,待要说出昨夜大师兄到他房里劝他舞弊之事,话到嘴边,忆起自己曾许诺不向师尊告状,他又是个言出必行的执拗脾气,张了几次嘴,仍是说不出口。
他毕竟少年意气,眼里不容沙子,脸上怒意翻滚,推开两名蓝衣弟子,一把扯过陈远:“大师兄,我信守承诺,你为何、为何要耍阴招——”
他是求个说法,但在外人看来,却是步步紧逼,大有鱼死网破之势,四位掌门登时黑了脸,玉玄叫道:“他毕竟是你师兄,你何至于此!”他看向玉虚子,“师兄,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徒儿,还不拖下去,关起来面壁思过!”
四下议论声从小到大,最终嗡嗡响作一片,数千道目光如电如炬,射向高台上方,玉虚子尚未答话,只听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大声喝道:“慢着!”
闻怀瑾挺身而出,“我有证据,证明大师兄心怀不轨在先!”
玉玄子喝道:“你一向与他沆瀣一气,你能有什么证据!”
闻怀瑾面无惧色,朗声答道:“昨夜陈远师兄夜行至快雪阁,求故渊师弟在今日切磋中输给他,被故渊师弟一口回绝,定是他恼羞成怒,才想出今日计谋,我和丘山师兄就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还请各位师尊明察。”
陆丘山也跟着喝道:“故渊方才说他身中暗器,请各位师尊暂停比赛,探查故渊伤势,一看便知!”
一石激起千层浪,玉玄子眼看局势逆转,脸色难看至极,他不想让门下弟子在众人面前出丑,长袖一拂:“都带走,一个时辰后兼山堂对峙!”
陈远全身力气的被抽干了,双眼呆滞,软绵绵地跪倒在地上。
《易经》有云:兼山,艮卦,君子以思不出其位。
象征着派中出了大事的钟声响彻大殿上空,整整十二下。
闻怀瑾、陆丘山、林故渊被轮番带进兼山议事堂,当着四位师尊的面将昨夜的情状一五一十的陈述汇报。
林故渊没想到的是,闻怀瑾和陆丘山走后不久又从半路折了回来,原是因为怀瑾任性,吃瘪后气不过,想回来捉弄他几句,不想撞破了陈远和林故渊的密谈。
三人各自陈述完毕,眼看着案子要板上钉钉,两名昆仑门生奉命前去提审陈远师兄,人没提来,却惊慌失措的带来了一个消息。
陈远死了,他在来兼山堂路上,趁着押送的小弟子不注意,一头碰死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血溅三尺,脑浆迸裂,一身墨绿道袍被血染作漆黑。
这个消息一传进来,林故渊、闻怀瑾、陆丘山三人跪在三宝天尊像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骇然。
“为何?”林故渊头脑一片空白,怔怔道:“师兄只需来领罚认错便可,何至于此?”
玉玄冷冷道:“是他自己糊涂。”
陈远的死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昆仑一众弟子议论纷纷,有说是陈远数次升衣战败北,羞愧自尽;有说是有人早有预谋,活活逼死陈远,也有知道一星半点内情的派中弟子,说是林故渊与陈远在演武场发生龃龉,玉虚师尊偏私袒护,致使陈远含冤而死。
高阶弟子平日鲜少露面,林故渊脾气秉性又孤直,这件事便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相信他一掌打死了陈远,倒是比相信陈远畏罪自杀的人要多得多。
那几日林故渊在门派行走,身后总有人嘀嘀咕咕。
他不以为意,照常打坐练功。
丧讯传至陈远老家,他家中已无其他亲人,只余一八十老母,来领尸身时哭得肝肠寸断,好不可怜,昆仑派怜她凄苦,给了丰厚的敛葬银子,另外派出一队弟子下山操办丧事。
老妪瞪着浊黄双眼,声如泣血,在兼山堂外哀哀号哭,先是骂昆仑派治下无方,陈远在门派兢兢业业三十余载,从未听说半点错处,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后来又慷慨陈述当时之事另有隐情,一口咬定陈远是被奸人所害,要求四位掌门彻查到底,否则便要在兼山堂门口一头碰死,到时世人皆知昆仑派身为名门正派,竟联合起来欺辱一孤苦妇人。
一连哭叫了七八日,谁劝也不听,全门派都知道了是林故渊逼死了掌门大师兄。
而那日兼山堂对峙,只四位掌门和林故渊等三位弟子在场,因顾及陈远名誉,内情并未对外公布,陈家老母这么一哭一闹,个中真相到底如何,倒是无人在意了。
林故渊每日午后闭门不出,在思过堂打坐清修,玉虚子前来探望,林故渊容色不改,抬起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缓缓道:“弟子做错了吗?”
“若弟子有错,愿立刻脱去身上白衣,从此下山,永不回昆仑。”
玉虚低头望着他,沉思片刻,道:“无错。”
“那为何他们皆不肯信我?为何事实真相就在眼前,他们却宁愿听信流言蜚语?”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玉虚子叹道,“你且去后山静静心吧。”
林故渊朝师尊磕了个长久的头,再起身时,大殿一片寂静。
后山不同于昆仑山巅终年落雪的苦寒,是一片绿草茵茵的温暖隘谷,每年春夏秋三季,四面山坡开满各色小花,很是热闹好看,大家戏称它为百花谷。
原来这道隘口地形特殊,昆仑山地底有热泉,一道宽阔的地裂带来山脉深处的滚滚热浪,白气蒸腾而起,四周聚合的山峰把热气包裹其中,就围着地裂形成了一大片温暖的谷地。
这里草木清华,景色秀美,极适合放牧耕种,就成了昆仑弟子的菜园子,由一位叫魏大椿的师叔看守。
林故渊跟着魏大椿种了一个月的菜,每日浇水担粪练功打坐。
他性格沉静,极少被外物滋扰,一个月下来,功夫倒是精进了不少。
日日这般清心寡欲,他也想明白了,师父是在袒护他,陈远在昆仑多年,为人和善忠厚,人缘颇佳,倒是他冷淡孤高,早有人看不顺眼,恨不得借此事狠狠污蔑他一番才好,他挑着担子去菜园子浇水,听见运送油粮的低阶昆仑弟子小声议论什么冷血无情、心肠歹毒,也不想去辩驳什么。
闻怀瑾偕同卓春眠、陆丘山来看望他,带着棋盘和‘君不负’,他也无甚兴致。
他左思右想,觉得玉虚师尊迟迟不召他回去,大概也有责怪他不恤同门这一层意思,师父曾经说过,武功低微不要紧,一份侠肝义胆的赤诚心肠才是江湖人最推崇的,他是做得对,但是“太对了”。
一转眼,山谷里的天气渐渐凉了。
原以为要在后山住到年根,谁知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那天他挑着一担子猪粪,沿着菜畦往后园子走,只见园子一角的灌木丛突然簌簌抖动,一条黑影踩着枯叶一闪而过。
林故渊警觉:“什么人!”
那树丛只是胡乱颤动,树叶落了一地,林故渊反应极快,将挑子一扔,右手摸到后腰按在剑上,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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