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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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母亲一直说我不像她……”祁如意沉浸在自己的天地里埋头抽噎,“如果我是个公主,她是不是就不会想废了我了。因为我只是个皇子,所以在她眼里,我只有帮她稳定朝政的价值。等到大臣们威胁不了她了,她就会废了我……”

    他已经那么努力学着母亲的样子,可是在她眼里,他就是不像她。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投错了娘胎,不该生为男儿身。

    照水抱着他,柳眉紧锁。

    她从未想过祁无忧已经动了废立的念头。这一传出去,不知会激发多大的动荡。更令人忧心的是他们母子之间的裂隙会因为废立愈来愈深,以至于无法弥合。

    难得照水也冒出了异想天开的念头:若驸马还在就好了。

    于是,她从公主府的旧物中找出了一个珍藏已久的荷包,交给了祁如意。里面放着一缕结发青丝,祁如意隐约明白,这是他父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只是他很懂事,没有追问那个人到底是谁。

    等到祁无忧召见刚刚大病初愈的太子时,一只绣着鸾凤和鸣的旧荷包便从他袖中掉到了御前。

    十多年了,祁无忧只见过这东西一次,却还是能一眼认出来。

    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

    照水用心良苦,大抵盼着祁无忧见了这缕结发睹物思人,念及昔日夫妻情分,唤起一点舐犊之情。

    二十年来,祁无忧第一次罚了照水,因为她的忠心已经倾向了东宫。皇权面前,没有母子。她要教祁如意认识权力的构筑,唯有率先垂范,让他切身体会。

    至于荷包,则又回到了她的手里。

    结发恩义。

    祁无忧拿着荷包看了一会儿,二人的青丝已经随着岁月流逝变得暗淡无光。她又看向御案上高高垒起来的奏本。

    以前这些奏本都是弹劾夏鹤的,但现在朝野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得罪他。英朗倒是上了一道奏本。平州流寇横行,他请奏祁无忧命令夏鹤抽调几万兵力协助他剿匪。

    祁无忧准了,但宥州却拖拖拉拉没有开拔。再问之下,夏鹤才上奏,义正辞严地说善战者不在少,善守者不在小。等他的苍军跋山涉水,跟平州的将领磨合,最后只怕贻误战机,适得其反,白白耗费她的国帑。

    总之就是:不借。

    暗暗反对祁无忧的人幸灾乐祸,笑她吃到了养虎为患的苦头。现在夏在渊坐镇宥、安两地,官拜雍西总督,已经有了与她抗衡的*底气。

    那厢英朗剿匪当然也是借口,无非是替祁无忧试探夏鹤的态度,削他的兵权。结果不如人意,祁无忧看他们唇枪舌战就心烦。

    夏鹤这次回绝,不臣之心好像昭然若揭。阁臣们都不无忧虑,祁无忧又亲手扶植出了一个夏元州,可她还有第二个祁无忧和夏鹤跟他结成秦晋之盟吗。

    他这次的态度的确给了祁无忧一个警示。十一年了,她凭什么自信他一定还对她忠贞不二呢。

    她这些年来放任夏鹤不断坐大,不管是出于对他家破人亡的愧疚,还是不忍他的才能被埋没,希望他一展抱负,还是有心利用他的感情,她对他寥寥的警惕心都脱离了常理。

    祁无忧又等了几日,等到薛妙容进京。

    南华殿里只有她们两人。谈及夏鹤,祁无忧不得不问:“你认为,他对我还有忠心吗?”

    薛妙容是这世上唯三知道夏鹤真身的人,也是唯一才见过他的人。不久前,琼州军营发生兵变,叛军流窜至雍西山岭,她一封照会请动了夏鹤的襄助,得以迅速使叛军伏法。

    夏鹤能急人之困,未尝没有念着旧日的人情,也难说没有顾及薛妙容是祁无忧的心腹之臣。可若论他对祁无忧的忠心,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确认。

    更何况,薛妙容下不起这个断言,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她道:“您何不召他觐见,面对面谈上一天。依臣看,他是有心进京的。”

    “他变了很多?”

    “十一年了,”薛妙容忍不住说,“连臣都变了很多呢。”

    她到宥州拜会夏鹤时,恰逢英朗跟他借兵。关于如何上奏祁无忧,夏鹤问询了她的意见。即使她那时也劝他从善如流,但结果还是换来了他的一意孤行。

    祁无忧忌惮他,他心知肚明。她跟英朗君唱臣和,他更看在眼里。

    “她不放心,诏我进京就是了。可她为什么迟迟不肯下诏。”

    除了不想见他,还有什么理由。

    十年的光阴将神清骨秀的青年淬砺出了更加漠然冷峻的模样。除此之外,他身上并无岁月的痕迹。曾经奕奕的眉眼凛若秋霜,令人不想直视,本能地想避开那冷冽得刺眼的寒芒。

    夏鹤显然知道,在遥远的帝京,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情郎。

    薛妙容遗憾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迈出南华殿时,却迎面遇上一个清俊异常的少年。

    他作侍卫打扮,眉目如画,宛若十一年前初来京中的夏鹤。

    她驻足看了贺逸之许久,直至贺逸之也看见了她。

    薛妙容转过身去,若无其事地跟照水问候:“照水姐姐,方才没来得及跟你说话。”

    许久不见,照水忍不住打量了她几下。这些年她青云直上,朝里谁见了都乐得尊称她一声“薛大人”。她倒好,见了曾经的姐妹,仍以过去在宫中的习惯相称,从来不摆官派,难得漱冰都要称赞她一声不忘本。

    说话间,贺逸之的身影已经走出她们的视野。薛妙容问:“陛下她这是……?”

    “你看他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照水点到即止。

    薛妙容笑笑。

    少年清新秀丽有余,但比之正主,则实在少了些惊心动魄的气质。果然还是人不如旧。

    另一边,贺逸之进了南华殿,也回想着薛妙容看他的眼神。

    他认得她。祁无忧跟前真正的红人,大周第一女巡按,和济州的王怀遥相呼应,各自是祁无忧整肃地方吏治的利剑。民间有言,贪官污吏听到琼薛济王的名号,无一不闻风丧胆,小心翼翼。

    这样一个显要因他驻足,又以惊奇的目光看了他许久。贺逸之心中盘桓了很久的疑问不得不因此愈来愈深。

    祁无忧刚结束一日之际的机务,正翻看还有什么要紧的奏本。贺逸之让她调到了御前,省得留给祁如意虐待。

    “陛下,我……”年轻人到了御前,问,“臣是不是长得很像一个人?”

    “有一点。”

    祁无忧说完抬了抬眼,见贺逸之立在阶下许久没说话。他垂着眼不见表情,像是生着年轻男人独有的闷气。

    她转身下了丹墀,走向里间的寝殿准备午憩。

    过了一会儿,贺逸之才跟来问:“那个人如今在何处?”

    “死了。”

    祁无忧说着,面无表情地倚到了榻边。

    一说“死了”,贺逸之不难联想到祁如意的生父种种,很快想到了她做公主时的驸马。他的眉心微微一松,又恢复了疏眉朗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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