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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奸臣他死不悔改》 80-90(第14/19页)
那袭红袍在十万铁甲中显得如此渺小,却又如此醒目——就像一柄出鞘的宝剑,再朴素的剑鞘也掩不住锋芒。
并州节度使如今是韩鼎,原是裴靖逸父亲的旧部,裴父去世后,朝廷数次更换主帅,却都镇不住这群生死与共的猛虎,最终还是用了最为憨厚忠实的韩鼎来做节度使。
“韩使君请起。”
顾怀玉虚扶一把,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让周围将士都听得真切。
韩鼎抬头时明显一怔,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权相竟如此年轻,随即反应过来,朝亲兵喝道:“相爷有令,全军起身!”
传令声如浪涛般层层荡开:“相爷令——起——”
十万铁甲同时起身的声响,像惊雷碾过大地,铠叶相击之音整齐划一,竟比战鼓更令人心颤。
顾怀玉的目光掠过一张张饱经风霜的面庞,却没按照常规开口说些壮士气的豪言壮语。
他向来不屑说漂亮的场面话,或许正因如此,众人才格外信服于他——
比起虚头巴脑的场面话,他更愿做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事。
裴靖逸自然紧随其后,在经过军阵时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金鸿的衣领将这个壮汉拎了出来,“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照着金鸿后脑勺就是一记巴掌。
金鸿这才回过神,捂着脑袋咧嘴一笑:“都统啥时候回来的?弟兄们可想死你了!”
裴靖逸回到镇北军,自然官复原职,他几下利落地解开腕甲:“去,把地窖里藏的好酒都起出来,今晚老子要请全军喝酒!”
韩鼎半步不离地跟在顾怀玉身侧,每到一处便详实禀报:“东西城门各驻精兵三千,戍卫分日夜两班,轮值时需验三重暗号。”
讲得极细,连哪个小门有暗岗都一一说明,丝毫不敢有半点隐瞒。
顾怀玉边听边点头,颇为新奇打量周围,不同于京城雕梁画栋,并州的建筑处处透着粗粝实用。
青石街面宽阔厚重,两侧屋舍多是灰瓦高墙,甚至连坊市门楼都没什么装饰。
韩鼎一路介绍到节度使府门前。
韩鼎伸手相迎,带着几分惴惴地道:“下官已让人将东跨院腾出来,还请相爷见谅,前线简陋,怕怠慢了您。”
顾怀玉远没有看着的这般娇气,前线的风餐露宿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他只是点头:“无妨,先召集高层将士,本相要听听大家对东征的看法。”
韩鼎点头应下,回身吩咐亲兵去传令。
片刻后,他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向相爷汇报。”
裴靖逸正巧踱步过来,也不跟这位长辈客气,“老韩什么时候学会卖关子了?”
“靖逸!”韩鼎见到他眼前一亮,却忍不住往他身后张望,“就你一个人回……”
“怎么?”裴靖逸抱臂斜倚在石狮旁,蓦然瞥一眼顾怀玉,“盼着我带媳妇回来?”
顾怀玉轻哧一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
韩鼎被他唬的一怔一怔,不禁问:“你还真有啊?”
裴靖逸索性明目张胆地盯着顾怀玉,如实地笑道:“我倒是真寻着个天仙,等太平了带来给你们开眼。”
韩鼎憨笑着信了,旋即收敛笑意,低声向顾怀玉道:“相爷,昨夜下官府里来了位贵客,本是奔我来的,但我寻思着,相爷定也有兴趣见他,就让他留到今日。”
顾怀玉眉头微挑,“谁?”
韩鼎左右张望,见只有他们三人,这才压低声道:“是阿木剌来了。”
“他来作甚?”裴靖逸忽地眯起眼眸,随即嗤笑道:“这老小子背着耶律迟来并州,该不会是想……”
韩鼎连忙解释:“相爷明鉴,阿木剌是速不台部落的千夫长,他们部落虽挂着东辽名头,实则——”
“牛羊被夺,草场遭占,连老婆都被耶律氏抢去不少,这次是首领速不台派他秘密前来……”
东辽皇庭的底细,顾怀玉心中早有数。
与汉家一统皇权不同,东辽本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游牧部落松散拼合,真正说得上话的,不过两个姓氏——主姓耶律,其次萧氏。
余下那些杂姓部族,生来便是“二等人”,干着最苦最累的差事。
韩鼎口中的“速不台”,便是这之外最有势力的异姓部落,手底下攥着六七万悍勇之兵,在东辽也算是独一份的存在。
虽说韩鼎话没挑明,但意思顾怀玉已了然于胸,速不台部落这些年早对“分赃不均”憋着火气,眼见耶律氏一门吃肉喝汤,自家半点油水都沾不上。
如今见大宸要动东辽的刀兵,这老狐狸便想着投靠大宸,趁机在背后捅耶律迟一刀,好乘乱上位。
顾怀玉慢条斯理地抚平衣袖,点头只吐出一个字:“见。”
韩鼎不再多言,带着他和裴靖逸穿过数进院落,转折小径,几番拐弯,最后停在后院一处隐蔽的门前。
韩鼎上前,屈指叩门,敲了五下暗号。
门“吱呀”一声拉开,露出一张浓眉深目的汉子脸,身穿丝缎胡袍,额头粗辫横盘。
他一见横眉冷目,汉话带着浓重异域腔调:“韩大人,带生人见我作甚?”
韩鼎正欲介绍道:“这位是——”
顾怀玉抬手示意他不必说,轻描淡写道:“大宸宰执,顾怀玉,”
说罢,他眼尾睨一眼身侧裴靖逸,“家里不听话的小犬,裴度。”
裴靖逸本在打量阿木刺,被他这句“小犬”叫的唇角微挑,“相爷下回可否别在前面加这个‘小’字?”
顾怀玉偏偏就要捉弄他,但这会不是逗狗的时机,他看向阿木刺道:“阿木刺将军,可愿与本相细谈一番?”
阿木剌浓眉下的眼睛瞪得滚圆,他当然知道眼前人是谁——东辽王庭里谁没听过这位大宸宰执的威名?
前些日子东辽使团回到西京,原本阴狠绝厉的摄政王像是变了个人,不仅礼贤下士、宽待政敌,连言行举止都学起汉人来,时不时还说什么“以德服人”。
速不台在王庭安插有眼线,暗中传回的消息称,耶律迟今日的做派,全是在模仿这位大宸权臣的作派。
阿木剌粗粝的鼻翼翕动,突然“哧”喷出一股白气,实在想不通,能让耶律迟那等狠人都争相效仿的人物,竟是这般单薄瘦弱。
“谈什么谈!”他猛地拍响腰间弯刀,吆五喝六道:“要打就快打!我们速不台可汗自会接应!”
裴靖逸指节抵着刀镡,“铮”地一声轻响,腰间佩刀已抽出一寸,“多年不见,你这蛮子愈发不知礼数了。”
阿木刺在他手下吃过苦头,见状脸色微变,哼哧一声,粗鲁地别过头去。
顾怀玉颇为有耐心,心平气和问道:“速不台可汗既要合围耶律氏,总会想知道大宸的刀往哪儿砍,何时砍吧?”
阿木刺的汉话虽然生硬,但也听得懂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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