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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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江涵雁影梅花瘦

    三月茶笋初肥,九月莼鲈正美。

    一转眼就到了秋天。

    最热的日子过去,乔长生向儒宗告了三个月假。经过小半个月的波折,终于乘船回到了扬州。

    水路平稳,也无甚波澜,乔长生下船时候只是稍微有些虚弱,并不十分要紧。

    从港口下船,夹着草木苦涩与桂花香甜转瞬充盈鼻腔,有细心的妇人在桂花树下放上一层布,收集起掉落的桂花,酿起了桂花蜜。

    老宅并不在街坊热闹的地方,当年创立日月山庄的乔家特意选了一片依山旁水的僻静处,养神静心。

    如今山庄无声伫立在郁郁苍苍深中,黛色参天遮住视野,枝头缝隙露着碧瓦数鳞,朱楼一角。

    日月山庄内,贺归之游历四方,而贺知途正在外边忙日月山庄的家事。故而乔长生到山庄时,只有他母亲乔青纨一位长辈在家。

    乔长生提前遣护卫去报信,自己前脚还没踏进门槛,管家与仆役后脚就纷纷上前。

    似乎早就熟悉了乔长生回家的一系列流程,他们有的端着水盆上前让乔长生净手,有些解开外袍挂在晾衣架上拍尘,最后让他含了一颗温养心脉的丸药。

    乔长生从小这样被照顾到大,如今年岁渐长,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没有拂了众人一片好意。

    中年管家重新取了一件鲜亮颜色的外袍来,亲亲热热开口。

    “少公子是想见乔夫人吧!上回贺公子带回来的医师很有本事,乔夫人身体好了许多。刚刚听说少公子回来了,很高兴呢!”

    乔长生闻言,又问了一些关于那医师的事情。听闻那医师不求金银,不问名利,调理了一阵乔夫人的身子后就游历四方去了,不由感慨了一句医者仁心。

    早上下了一场急雨,到中午时地面已经半干。

    水汽卷着扬州山水树木更加青翠欲滴,连远山的枫叶也似被妙手调色,更显得鲜艳。

    乔长生来到乔青纨院中。

    乔青纨看起来刚刚用过午膳,院中桌子上摆着一碗桂花汤圆,汤圆浑圆可爱,撒着桂花碎末,稍一搅上下沉浮。

    “宝月。”

    乔长生的脚步声很轻,但是乔青纨还是察觉到了。她轻轻搁下瓷勺,朝他笑起来。

    到了乔青纨面前,乔长生才生出一种真真切切回到家的感觉。

    他朝乔青纨低头行礼,被一把拉起来。

    乔青纨笑道:“让我瞧瞧,似乎气色好了不少。”

    乔青纨面貌出众,体态修长,一头及膝的乌黑头发散开垂着,面如无瑕白璧,因常年生病显出几分孱弱的病色,一颦一蹙间流露着些许愁绪。

    乔青纨当年因生乔长生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不好,贺知途与贺归之一直遍寻名医,始终不见什么好转。

    母子有些日子没见,两人都是缠绵缱绻的性子,只慢慢地说着话。

    乔长生心知讲话耗费力气,大多都是自己抢过话头,和乔青纨讲他在儒宗经历的事情。

    乔青纨温和而又专注地望着她絮絮叨叨的儿子。

    讲得时间久了,院中几个婢女给他们两个倒茶。

    乔长生提及了好几次“魏姓姑娘”,他也确实很想讲一讲魏危,但是又觉得魏危百越巫祝的身份过于惊骇,怕言多会出错,最终讷讷地喝了一口茶,转了话题道:“我让兄长带来的画,母亲看到了么?”

    “……”

    乔青纨正抿一口汤圆,桂花汤圆小小精致的一颗一颗,清甜入肺腑,桂花味满口,有种妥帖的安心感。

    她眸光闪了闪,眼底笑意渐深:“都看见了。你那幅春日桃花图画得最好。”

    她抬手就要揭开膝盖上盖着的毯子站起来,一旁的婢女立马上前搀扶,乔长生也想伸手,皆被乔青纨抬手阻止了,独自一人起身。

    “你进屋子里瞧瞧。”

    乔青纨屋子里点了一炉暖香。

    她的屋内不像是个扬州女子的闺房,却像是简朴的库房。

    入目就是几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类装帧的古籍,空气中飘着防止书籍生虫的芸香草气味。

    转过书橱,另一边就是各式各样的石头余料,还有各种各样的朱砂印泥。

    乔青纨专精篆刻,右边一层柜中摆满了她雕刻的印章,有半透明的田黄冻寿山石,有通体明莹的青田石,再有单字章、藏书印、文人闲章……林林总总,不下百数。

    坊间戏称鹊衔龟顾妙无馀,不爱封侯爱石渠,就是如此了。

    房间内靠近窗子那边放着一张小桌子与藤草编成的坐垫,下面铺着一张兽皮,矮桌上摆着一把紫砂壶和鸳鸯玉做的茶杯,跟进来的侍女添上新茶。

    木质隔断上镂空的纹路不同于扬州通常出现的八角碎玉窗花,而是尖喙鸱鸺,豹子等象形图案,显得干净利落。

    柜前挂着乔长生每一回让人带来的画,都被乔青纨按照次序摆好,专门刻章盖上,最前面的正是几月前托贺归之带回来的春桃花图,右边角落是一枚为此新刻的四字印章。

    ——桃之夭夭

    乔青纨唇边带着笑,她唇色很淡,像是胭脂抹上的最后一抹余色。

    “花卉之体制狭隘,全仗笔墨意态,此画用淡墨钩出部位之大意,其余全用粉彩渲染,与你以往画作的心境不同。”

    新水活火煎茶,乔青纨那双平日拿着锉刀而瘦削满是茧子的手轻轻拿起茶壶,温和开口:“知好色则慕少艾。宝月,你有喜欢的人了?”

    乔长生:“……”

    和聪明人聊天,总有一种三言两语被看透的感觉。

    乔青纨只是这么温温柔柔地开口,而就算是陆临渊一把君子帖横在了自己脑袋边,乔长生也未曾觉得这么有这么走投无路过。

    他抿唇不言。

    见乔长生的脑袋都快埋到地底了,乔青纨见此情状当真是乐了,笑得仰起头来,眼角眉梢露出难得的轻快神色。

    她问:“你害羞什么?”

    乔长生珠玉一般的耳廓上染上一层退不下的绯红,声如蝇蚊:“……她还不曾注意到我,她待我如寻常人是一样的。而且我觉得,她迟早会走——”

    说到这里,乔长生迟疑了。

    乔长生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总觉得魏危会离开儒宗。

    他第一回在酒楼见到她,是半醉了酒,只迷迷蒙蒙听到几句清冷的问答,就下意识转头,想寻到这声音的主人。

    后来在儒宗第二次遇见,虽然对方有着尚贤峰的腰牌,可乔长生就是无端觉得魏危不是儒宗的人。

    在酒楼唱拥楫歌那次,魏危随性而至,拿起筷子敲着拍子,启唇清唱。

    彼时酒楼觥筹交错,柔和的灯火照在魏危莹白脸庞上,而乔长生就像是那些小说话本里于白日遇佳人的书生,心如擂鼓。

    因常年生病而孱弱的脉搏跳得热烈、慌乱,他甚至想按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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