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60-70

您现在阅读的是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临渊而危》 60-70(第8/19页)

   不过进府以来,青年不知杀了多少人,这些人在他眼里都是一般面孔,哪里分得清什么长吉短吉。他粗粗对着尸首比较一番,以为薛长吉已死在了外头,正欲回去复命,正听见示警集合的信号烟花响起。

    被陆临渊摁在地上时,青年男子还没有从屠夫与猎物的身份中转变过来,眉眼间尤带几分狠厉。

    他的背后是提着刀的魏危。

    反抗最为激烈的几人已成霜雪刀下亡魂,剩下的人见到夏无疆的头颅后也彻底丧失了斗意。

    乔长生与薛府的杂役找来粗绳,将他们手脚捆在了一块。怕还有舌底藏针或是牙囊□□自尽这种事情,连他们的嘴巴也堵住了。

    从收到信号弹赶来,到刚刚进门就被从房顶一跃而下的陆临渊踹翻在地,最后全军覆没。两边兔起鹘落,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

    青年男子面容英俊且邪气,左肩伤口一抽一抽地疼起来,听见后面的动静正要忍痛抬头,却被香水海剑鞘不轻不重地按住脖颈,如一口铡刀般压下去。

    他整个身体被迫贴在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陆临渊五指插入他的鬓发中,却是温和笑了一声:“叫你起来了么?”

    几息急促的呼吸后,青年咬牙开口:“你果真是那个儒宗掌门弟子——陆临渊?”

    陆临渊:“是我。”

    青年:“你到底带了多少人进来?纵然你能一人对付百越那群龟缩不出的巫咸,也不可能一人杀得了这么多人。”

    陆临渊叹息:“魏危这么大活人在这里,难道你与夏无疆都看不见吗?”

    青年冷笑:“你懂什么?!凡是女子,天生就是奴颜婢膝之徒,寡义无耻之辈。只会攀附他人,在床笫之间取乐用。”

    “这天底下只有百越那群顽固不冥没开化的野人才会奉一位女子马首是瞻——”

    话没讲完,魏危握拳屈指往他喉结处向上一抵,青年喉咙里顿时泛起呕吐感,被迫张开嘴巴,白色瓷瓶里的断肠散顺势灌了进去。

    魏危瞳如琉璃,抓住他的嘴巴闭上,霜雪冰冷的刀鞘拍了拍他的脸开口:“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断肠散被迫咽下,青年立时冷汗连连。陆临渊松开对他的钳制,他捂着左肩伤口,似是烂泥一样瘫下来。

    陆临渊起身与青年隔开三尺远,肃色开口:“蠢如鹿豕,我辈不与他同道。”

    “……”

    魏危举目一看,见陆临渊站在跟前,神采飘逸,秀色夺人。再看看地上的青年,人物猥琐,举止荒疏。

    从前在儒宗还不觉得,到江湖上走过一遭,魏危是觉得陆临渊是越看越顺眼了。

    **

    断肠散服下后不可动内力,也不能情绪激动,否则发作的更快,这个道理青年不是不懂。

    但是命握在别人手中,不由自己的滋味还是第一次尝到。乔长生上前问他为何要这么做,青年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喘息着开口。

    “你们就算这样折辱我又如何?你们来得太晚,薛家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所以说到底,你们还是败了!”

    即使已是第二次听见这件事,乔长生袖中拳头依旧捏紧,薛府众人也面露愤慨悲色。

    青年皆一扫进眼底,嘴角带着讥诮弧度,嗤笑一声,像是炫耀一般,说起两天前那场屠杀。

    他慢条斯理讲起薛府这些人是怎么被欺骗,怎么被追杀,怎么被赶到一块。到了后山时,他们又是如何为了一线生机在他脚底卑微如猪狗,如何丧失尊严与反抗的力气,最后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刀下。

    青年种种恶劣情绪皆是为了掩盖此刻的恐惧,笑声不觉快意,只让人觉得刺耳:“我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就为了那么一点点活下去的可能,他们连我的靴子都能舔。猪狗被杀尚会挣扎,他们却连猪狗都算不上。”

    “你们儒宗不是总说什么君子节气,现在看来,这天下的方袍幅巾皆是妇人,一片枯木败草,无一骨节。”

    “……”

    薛府中一片寂静,魏危一手按上腰间錾银的霜雪刀柄,眼中华光依然如故。

    “你称他们为猪狗,因为他们不肯壮烈赴死以成骨气。可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古往今来肉身成圣的人寥寥,一个普通人为了活下去,选择折辱所谓的尊严,这是人之常情。他们只是想活着,有什么罪过?就算有,那也应该是你的。”

    “如果有一天人被放到生死之间考验,要求一个普通人心性坚韧,用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他们的性命威胁他们,要他们做到九死不悔,那怎么不干脆让他们成圣呢?”

    “反倒是你们……”

    魏危拔开红色瓷瓶的盖子,青年男子双眼蓦然睁大,似乎见到了什么令他感到恐怖的东西,连服下断肠散都没有低头的他眼中终于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这红色瓷瓶里装的绝非是什么解药。

    陆临渊上前捏开了他的唇齿,魏危将瓷瓶中的一枚白色药丸取出,捂住男子的嘴巴,叫他生生咽下。

    惊惧定格在男子紧缩的瞳孔间,他眼里浮起痛苦,被松开的那一刻,他急切地抠喉咙,想要将东西吐出来,但是那枚药丸已融入血肉,渐渐发作。

    他颓然瘫倒在地。

    魏危依旧如高山冰雪般冷眼旁观:“倚势凌人者,势败而人凌。你既然将这些事做在他人身上,就默认了别人也可以对你做一样的事情。”

    匹夫之怒,不过血溅三步,横尸一人。

    片刻后,青年男子身体抽搐起来,血似乎不受控制地从青年的嘴巴和鼻子不断涌出。

    “你说得……那么漂亮,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全死了,你来想见的人,想救的人,全都被我杀了。我知道,你们是来找薛玉楼他们的吧?太可惜了……”

    乔长生的眼角微微跳了一下。

    青年男子与夏无疆一样,有一种潜意识里深植的自豪感。他们信奉着什么东西,将除他们之外的人视作猪狗。

    他们的信仰掩饰着他们狂热的傲慢和潜在的刻骨仇恨,所以哪怕是死,也是抱着殉道者的信念而死的。

    但魏危要他们死得毫无价值。

    魏危忽然开口:“薛长吉还活着。”

    他唇角的笑容凝住。

    青年男子瞳孔涣散却睁大,直接咳了一口血出来,努力挣扎想要开口,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穷途末路,男子已经没有更多力气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他的每一寸僵硬的肌肉都在质问怀疑——怎么可能?

    魏危缓缓开口:“她是你们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的那些薛府小厮救回来的。而且这些人在见到我们的第一眼,就已经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提醒我们三人薛府有鬼了。”

    薛府的亲眷用血肉为薛长吉铺路,使她逃出生天,而薛长吉在外面躲了一天一夜,伤痕累累地回来。那些身无长物的仆役,从阴诡地狱里竭尽可能地剖出一丝丝善意,为无辜之人悬下代表生路的蛛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鱼骨小说,yuguxs.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