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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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长生低着头,他看着那枝梅花,愧疚淹没了他。

    他这条命,是日月山庄上下小心翼翼看护着、活下来的。

    所以哪怕是苟延残喘,哪怕是后来贺归之看管地过于小心,乔长生也始终努力活下去,从没怨过他的兄长。

    “……魏危,我想起日月山庄的梅花。”

    乔长生回忆那些与兄长点点滴滴的事情,喃喃开口。

    “从前山庄里有许多虫子,有一次,一只毒虫咬了我常常入画的一只青背山雀,我找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被梅花掉落的花瓣淹没,我与兄长一起将它埋在了树下。”

    “我那时伤心的很,兄长要给我找新的来,我不愿意。后来我的院子里再没有出现过一只虫子。”

    乔长生的嗓子阻塞,心头血如刀剜,低下头控制不住的咳嗽着。

    “可是——”

    可是若是自己的兄长和追杀他们的刺客有关,这群刺客又和夏无疆有关联。那么,薛家那满门的人命就和贺归之有关系。

    乔长生想起薛长吉临走时恭恭敬敬地喊他先生,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

    乔长生这样的君子,心性坚不可摧,九死未悔,其实也很容易崩溃。

    他们只会去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无论这件事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一条性命,他们也甘之如饴。

    但若是发觉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对他们来说正如抽掉木塔上的主心骨,无论能战胜多少地震水淹,都抵不住这顷刻间的崩塌。

    平日里的乔长生不会主动敲魏危的房门,更不会进魏危的房间。

    他现在坐在这,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和谁说这些猜想,他已在崩溃的边缘了。

    **

    乔长生低着头,自己手上快捏了一圈红印,听见对面魏危的声音。

    “乔长生,若是把错处拉成一条长长的、无法窥见全貌的链子,在这世上所有人都在环扣当中,人人都有一身过错。”

    魏危的目光落在乔长生身上,她俯身按住乔长生的肩膀,好似有什么东西重新支撑起乔长生这病弱的躯壳。

    魏危眼中印着江水波光,自成斑驳:“事情还没查明,就算贺归之当真和这些事有关系……”

    乔长生忽然想起先前魏危安慰薛长吉的话来了,下意识接上一句:“错不在我?”

    魏危抬眼看着他:“——他的错与你没有关系。”

    乔长生闻言一怔,半晌,却是松开手指笑了笑。

    “魏危,我真的有些羡慕你。”

    魏危的身上有一些东西,正如那冲天而起的傩梭,能够飞向乔长生到不了地方。

    一个浪头打过来,船晃了晃,乔长生下意识抓紧了桌角,却是脸一白,垂眸显出几分疲倦的神色来。

    魏危想起先前乔长生在林子里发低烧的事情,皱着眉头站起来,想去看看船上有没有医师。

    她打开门,只见陆临渊一身水气,正欲抬手敲门。

    魏危:“……”

    陆临渊:“……”

    陆临渊应当是刚刚洗的澡,乌发被水染了似的,发尾的水珠还在往下坠,衣带松松垮垮的,连额发被打湿,眼下一片青色,说不出的可怜。

    魏危扶了柔弱的陆临渊一把,问:“你怎么了?”

    陆临渊手按着鼻梁,显得很无奈。

    “魏危,我晕船。”

    **

    陆临渊这次还真不是装的。

    清河山林里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加上这时的晕船,从来没有坐过船的他昨天半夜里吐了两回,一点觉都没睡到,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撅过去了。

    原本定下要走水路,是因为乔长生身子不好,也不用魏危与陆临渊劳心劳心地驾车,能够舒坦一些。却没想到陆临渊晕船晕得厉害,寻常闻橘皮或是掐内关穴的法子都不管用。

    魏危床上躺着一个头晕眼花的陆临渊,窗边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乔长生,好好一间屋子顿时成了伤兵营。

    魏危问:“这能治吗?”

    乔长生犹豫:“这……大约有些难。”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魏危出身百越,乔长生出身扬州,两人坐在船上如履平地。

    唯有陆临渊,此时半死不活躺着,睡又睡不着,晕又晕不过去,生鱼上岸——活受罪。

    乔长生此时脸色比陆临渊还好看些,他踌躇:“要不,等下一个码头下船吧?”

    陆临渊短暂地睁开眼睛:“算了,忍一忍就过……”

    说着一皱眉。

    他又想吐了。

    **

    魏危当真在船上找到了一个医师。

    医师年纪不过二十,神清骨秀,后面跟着一个药童。

    他背上背着一个高高的竹制背篓,腰上挎着药囊,在门槛处还撞了一下,被魏危扶了一把,医师擦了擦汗,连忙称谢。

    放下竹制背篓,医师长舒一口气,朝几人长长作揖。

    “我姓陆,字闻语。几位既然信任我,我自当尽力为之。”

    陆闻语从桐州出来,因为年纪轻轻,遇见许多觉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人。加之陆闻语是个医痴,除了医术,别的什么都不会,有人讳疾忌医,听不得陆闻语直言自己的病症,被扫地出门也是寻常。

    因此魏危在人群里瞅见一个医师模样的人,找上他时,陆闻语还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欣喜。

    乔长生站起回礼,陆临渊也挣扎着蠕动了一下。

    陆闻语连忙叫陆临渊躺着,调息坐下来,先问乔长生病情如何。

    乔长生顿了顿,在几人面前,也没有避讳。他慢慢说起胎中不足的事情,又说起这些年身子如何调理,如何服药,先前的医师又是如何说的。

    其中千万般苦楚不为人道,乔长生却像是说着旁人的事情。

    陆闻语接过乔长生的药方,凝神细细看了一遍,先是赞叹,接着从背篓里拿出一个手枕来,说是要把一遍脉才有把握。

    搭上手腕,小片刻的时间过去,陆闻语狐疑开口:“这,公子虽然有些眩晕之症,但身子壮得像是头牛,并无任何不妥啊。”

    陆临渊微笑:“大夫,你按错人了。”

    “……”

    陆闻语闻言汗都要下来了,连忙擦了擦额头。

    “对不住对不住——”

    魏危:“……”

    这人真的靠谱吗?

    **

    陆闻语搭上乔长生的脉,慢慢皱起眉头。

    他拿出银针来,揉捏着刺入乔长生的几个穴位,药童摆了个沙漏在桌子上。

    他又问了乔长生一些问题。

    陆闻语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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