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他为何那样: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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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梦呓,“一时是高山,一时是深海,一时又是磅礴的雪雾,身边所有的都在急速上升,我拼命地抓握,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们的哭声太大了,甚至包括延宁宫里的我自己,有的时候我就觉得,其实死并不可怕,背负着所有人的死亡而活在这世上的,才最可怕。”赵敬时苦涩一笑,“因为你自己都不会放过你自己。”

    纪凛将他压进自己的颈窝:“活着就这么痛苦吗?”

    “就这么痛苦。”

    “所以你没有力气。”

    “对。我给不了你天长地久的承诺。”赵敬时闭上眼,“是不是很残忍,是不是觉得……倒不如不曾相逢,便不会有期望。”

    纪凛对这句话不置可否,只是唤他:“阿时。”

    “嗯?”

    “睡吧。”纪凛拍拍他的后背,“这次梦里,希望不再有坠落,而是有我拉着你。”

    *

    一行人在进入京城前分道扬镳。

    纪凛先把赵敬时安置在府中,急匆匆进了宫,而夏渊则进了悦仙楼。

    和他一起的还有韦正安。

    二人前后脚进了厢房,夏渊长袍一震,落座前先长揖一礼:“青铜门之事,若未得韦兄出手相助,只怕定罪还需多费些时日,在下特意谢过韦兄出手相助。”

    韦正安连忙相扶:“夏大人此话言重了,在下身在京城、长于官家荫蔽,自然要为国尽忠、铲除奸佞,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两人再度寒暄片刻,这才互相谦让着落座。

    酒菜很快就上,两人边吃边聊,倒也还算投契,突然,韦正安话锋一转,连声音都压低了:“夏大人,有一件事在下心里一直有疑问,今日斗胆请夏大人不吝赐教。”

    “韦兄请说。”

    “冯际良所贪军饷,自隆和二十四年起,这个年份特殊,在下不得不猜测,是否与当年定远将军的‘以军挟政罪’有关?”

    自从赵平川过世,定远将军名号被裁撤,普天之下已经很少有人这般称呼他,夏渊心中一颤,恰到好处地露出诧异表情,试探道:“定远将军?”

    “啊,是的。”韦正安眉心微蹙,“其实在下心底一直觉得当年事有蹊跷,只不过陛下对定远将军讳莫如深,冯际良至死也未对当年真相予以言明。但在我心里,赵将军年少有为、战功赫赫,实在是忠义之士,应该不屑于手段如此下作。”

    夏渊一口茶绕在舌尖,半晌,才默默道:“韦兄莫不是因着懿宁公主的缘故?”

    韦正安一愣,居然霎时闹了个大红脸。

    他与靳相月成亲已久,没想到提到妻子竟然还如同一个毛头小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内子……内子……也不完全是内子的缘故。”

    夏渊看懂了,打趣道:“看出来了,韦兄对公主殿下一往情深。”

    “兰儿她……什么都好。”韦正安瞟了一眼夏渊,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漂亮、懂事、守礼,我两年前曾有幸随家父参加宫宴,那次见到刚刚及笄的懿宁公主盛装出席,当真是……”

    惊为天人,一见钟情。

    若不是夏渊知道靳相月到底是个什么脾气,他都快信了。

    “扯远了。”韦正安见夏渊不说话,干咳两声收了一脸幸福的笑意,“不过话又说回来,死无对证,只盼恶人伏诛,定远将军在九泉之下也能够阖目安息了。”

    夏渊端起水杯,猛地灌了两口:“……自然,自然会的。”

    *

    乾安宫内,靳明祈已经等待纪凛很久了。

    纪凛昂首阔步走进殿内,看清靳明祈的那一瞬怔了怔。

    只见帝王高居龙椅之上,两鬓竟见雪色,仿佛他这一去阙州不是才过了几个月,而是已经十余年。

    “回来了。”

    纪凛猛地回神:“臣纪凛参见陛下。”

    “阙州的事就不必多言了,朕都知道了,冯际良的处置结果也已经通报大梁全境,想必你也接到了消息。”

    纪凛摸不准他想说什么,只好谨慎道:“是。”

    靳明祈似乎是头疼,为难地揉着额角:“……说说朕不知道的事,你此次督军,感觉阙州如何?”

    “回陛下,阙州地处北方,温度稍低,再加上位于边境,漠北连年战火纷飞,百姓们过得实在是……不怎么好。”

    纪凛知道,每一个去阙州督军回来的大臣都要阿谀奉承一番,言说边疆多么多么安定,陛下多么多么英明,再高呼三声万岁了事。

    然而今次,他敏锐地从靳明祈的神情和语调中感受出一股怅惘,靳明祈一定还有别的话要说。

    果然,靳明祈没有因为这个答案而意外,而是点点头道:“是了,这才是阙州。”

    纪凛抿了抿唇,没接话。

    乾安宫突然安静下来,在寂静如死的环境里,纪凛终于听到了来自头顶的一声喟叹。

    “惟春,或许当年,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第64章 软玉“阿时,你要怎么哄哄我。”……

    纪凛一怔,缓缓抬起头。

    靳明祈没有看他,或许,他什么也没看,只是将目光缥缈地望向远方,不知是否在宫殿四四方方的大门外,看到了辽阔的天地。

    “三十年前,朕也去过阙州,茫茫雪原,好不寒冷。”靳明祈叹道,“那时候朕才二十二岁,郑尚舟扶朕从残酷的皇位争夺中登上帝位,朕承诺要将皇后的位子留给他的女儿,本以为大婚前不会相见,却不想在阙州风雪里第一次见到了念婉。”

    “可是后来……”靳明祈话语一顿,“罢了。”

    纪凛垂着眼,知道这位帝王只是想倾诉,并不想听他回答什么。

    靳明祈对郑念婉有感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不然也不会在怀霜案后还保留她皇后的位分,甚至上谥号孝成,偏疼靳相月,甚至在言语之间、下意识地还会呼唤她的名字。

    但这感情同样很复杂,否则就不会将怀霜案做的那般绝。

    帝王之爱,不过如此。

    “冯际良贪污,自隆和二十四年阙州始,那时也是他告诉朕,赵……”这个名字让他厌恶地蹙了蹙眉,“惟春,你觉得朕当年是不是误判了?”

    纪凛藏在广袖下的手指蓦地攥紧,指尖深深刻进掌心,疼痛强迫他冷静下来——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

    他谨慎道:“陛下当年裁断,定然有诸多因素,臣当时不过一介白身,不好乱言朝中事。”

    “是啊,你是白身,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朕也不会将这件事同你说说了。”靳明祈抚了抚额头,“满朝文武,恭敬地说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朕能和谁说什么呢?谁都不行,他们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像是一排鳞次栉比的房舍,可下头却早如树根般交叉缠绕——除了你,惟春。”

    纪凛唇角微微一抽。

    “当年事情接二连三,朕身中剧毒、缠绵病榻,朝中风云变幻,朕的好儿子们一个个争得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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