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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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重新跪坐,蹙眉注视着青年浑身锁链半晌,刚要开口。耶律尧却先她一步抬手,指尖抚过她脖颈肩侧,皓如凝脂的肌肤上,是一层战栗的疙瘩,他低声问道:“绒花儿,你是不是很冷?”

    宣榕当然很冷。

    方才匆忙入内,都忘了鬼谷殿宇极寒。

    而这群鬼谷弟子,自幼寄居此处,自恃武功,不惧严寒,又心大如斗,居然也没一个注意她此刻窘境。

    没想到反而是失忆的耶律尧先看出不对劲。

    但宣榕的所有注意,被他给的称呼吸引,微微一怔:“我不冷……你叫我什么?”

    耶律尧轻轻启唇:“绒花儿。”他那双湛蓝的眸里,浮现出一点疑惑,似是不懂她为何反应这般大:“有什么不对吗?”

    那是必然。这是小名,同辈之间,就算关系再亲密,也没人敢这么叫她。

    宣榕沉默片刻,道:“我叫宣榕。宣纸之宣,榕树之榕。”

    耶律尧抬手覆在她的后脖,热意通过他掌心,侵入宣榕肌肤和经脉,他有些不解:“可他们都喊你‘绒花儿’。”

    手掌炙热滚烫,甫一相贴,宣榕就微微一颤。她想躲,但被人轻而易举钳住,力道既巧又轻,酥麻感觉传遍全身,眼角都不自觉沁出点泪来,她想要退后:“……那是长辈,你以前也没这样叫过我!你先放开……”

    太近了点。

    虽然时隔三年,但她还是莫名想到了昭陵墓穴里,昏暗的甬道,青年不顾她数次要求,抱她走出。

    说来奇怪,但那确实是她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他若是不想好好说话,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意料之中,这一次,耶律尧又当没听见,另一只手不知从哪摸出一枚铜币,指尖一弹,殿墙上的一页窗柩应声合拢。风小些许,昏暗些许,他轻笑一声:“‘以前’?我们以前果然认识吗?那我以前怎么叫你的?”

    ……那三个字,好像……更为不妥。

    宣榕强忍脖后的温热,避而不谈:“你可以直接唤我名字,或者叫我‘昭平’。”

    耶律尧歪了歪头,仍旧喊道:“绒花儿。”

    他嗓音低醇,和着铁链碎响,像是贴着耳边灌入。

    宣榕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良久,叹了口气:“罢了,一个称呼而已。随你吧……”

    于是,耶律尧又得寸进尺唤了一声。

    宣榕:“……”

    这旧没法叙了。

    她坐立难安,刚想起身,但脖上限制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被迫仰头与耶律尧对视,万般无奈道:“耶律,放开我。你失忆之前明明……”

    “明明什么?”

    明明在清醒状态下,都是很有分寸的。

    但耶律尧现在显然不懂“分寸”,宣榕只能另辟蹊径:“……明明下手很轻的。我不舒服,经脉跳得很快,你没发现吗?”

    脖上手这才被猛然放开。

    宣榕松了口气,站起身,压下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抬指按在冰冷的玄铁颈环,很想解开,但到底不敢违逆医嘱,便温声哄道:“我傍晚再来给你送药好不好?你先忍一忍。”

    耶律尧紧紧盯着她,倏而一笑:“……好。”

    *

    千尘殿。

    此殿谐音“前尘”,意味前尘往事皆是过往。

    也意味红尘千绪都是杂念。

    殿墙尽是剔透水晶,坐在里面久了,会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而此时,玲珑的檀木匣盒内,一只同样半透明的蛊虫间或一震。它极为漂亮,有点像缩小的隐翅虫,通体血红,九道金色长线由头到尾,犹如金丝划过躯干。

    它栖息得并不安分,薄如蝉翼的羽翅嗡鸣。

    宣榕有点没来由的头疼,即使裹着厚衣,也从骨子里透出点了冷意。

    所以,只看了一眼,她就将盖子合上,问道:“这是那只琉璃净火蛊?在身外也能驱使动物吗?”

    谷主将装了蛊虫的匣盒放在掌心把玩,道:“那是当然。本来就该这么用,你看。”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似是某种调令,蛊虫也应声而鸣,虽然听不到这种鸣叫,但檀盒震颤。

    很快,一只雪白的仙鹤敛翅伏地,迈着长腿,优雅地走了过来。

    谷主展示完毕,道:“把它种进身体,是有其余功效,比如功法大涨、百毒不侵。但会反噬自身的,早年我们谷中也是疯过几位。”他唏嘘一声:“现在后生晚辈真是一个赛一个生猛,敢想敢做啊,要不是温符想起你当年长命锁里,还有安魂草籽,能引出蛊虫,否则神仙难救。”

    温符在一旁淡淡开口:“还有玄武定。”

    “对对对。”谷主笑眯眯道,“纵观全程,踩着钢索,一线生机。还是托你洪福,他才有这般好运气。怪不得他对你那么网开一面,这半月我们都难近他身的。这下好了,你喂他三天药,等他再稳定一点,你就把人领走。”

    宣榕无奈解释:“我奉旨出京办事,沿途波折不定,病人如何养病?”

    谷主理直气壮:“被困此处,犹如斗兽,就很适合吗?”

    这倒也是。

    宣榕还是迟疑:“那师伯,他何时可以恢复记忆?”

    “不好说。”谷主负手而立,坦诚交代,“可能今天,也可能明天,也可能一年,也可能永远都不。琉璃净火蛊本就能扰人心绪、乱人记忆,他能隐忍三年,不被蛊惑,已是心性绝佳了。”

    宣榕垂眸轻叹:“有的经历,如若能忘记,也不错。”

    谷主显然从温符那边,听闻过耶律尧身世,“啧”了一声,分外赞同:“那是。哎对了绒花儿,你之前不是想要一套轻松简单的剑法,强身健体吗?我给你刨出来了,包你半年脱胎换骨,两年剑术无双……”

    宣榕:“……”

    倒也不用如此立竿见影。

    比之望都,宣榕很喜欢鬼谷氛围。跟着几位师叔伯采摘鲜果,在园里透气漫步,又在原野之间骑了会快马,不知不觉,日已西斜。

    而温符的药水也已煎好。炉火跳窜,水汽四溢,他把倒好药汁导入瓷盏,有些犹豫。

    宣榕刚想端起,被他下意识一拦,她不解道:“师叔还有何事嘱咐?”

    “……小心杯盏。”温符面无表情,“我就碎得只剩这么一套了。”

    宣榕失笑:“……他弄碎的?下月差人给师叔送点新的来。”

    温符告完状,得到补偿,心满意足放人离开。

    而思过殿依旧寒风凛冽。傍晚愈发昏暗,宫灯燃起,但不足以照亮整个大殿。昏暗和光亮交缠不休,给飘荡的帷幔都镀上水波一样的层层涟漪。

    耶律尧换了个地方靠坐,倚柱闭眸,似是在等她。

    听到脚步后,若有所感地睁眼,静静看她走过来,冷不丁地开口道:“这药我喝了很难受,一定要喝吗?”

    这种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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