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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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厉害的。”宣榕双眸微弯,望向遥挂天际的月,时辰已然入了夜半,于是她下了逐客令,“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息吧,昔大人性子直爽,若是想做什么,和她知会一声,她会安排的。”

    很委婉地告诉他在人家地盘上,多少收敛一点。

    耶律尧自然懂了,但似是见她并未责怪,蹬鼻子上脸道:“我想要她的兵,她也会给么?”

    宣榕失笑:“……那怕是不行。”

    耶律尧直起身来,眉梢一扬。

    见他拉开了距离,准备离去,宣榕便也起身,一边收拾笔墨纸砚,一边道:“好啦,你有自己的人马,惦记她这点兵……”

    忽然,她腕间一软,微不可查地抽了口气,手中蘸墨细毫应声落桌,笔尖在她腕上划过一道划痕。

    宣榕面不改色地接完上句话:“做什么?哪有你自己的人好用。”

    耶律尧本已转身,闻言脚步一顿,偏头望来:“你手怎么回事?”

    宣榕坦然回望:“无事。”

    耶律尧仿佛信了,“哦”了一声,踏步向外。

    还没等宣榕暗松口气,他就脚步一转,走了回来,绕过长桌,一言不发地抬手,抓握住她的手腕,在内关穴上一按。

    宣榕:“嘶……”

    耶律尧似笑非笑:“这是没事?上次居然没发现,你手腕持笔过多,很是劳损。平日书信来往、处理事务,怎么不找人代笔。”

    宣榕:“……”

    一提到上次,她脸色精彩起来。

    近在咫尺,余光里,耶律尧唇薄而红。

    很像志怪话本里,夜深人静时才显露踪迹的妖。

    宣榕无可奈何地闭眼,觉得自己很有点像那些怕被妖孽勾魂的书生,窝囊得很,不由恼怒道:“……耶律!”

    耶律尧指尖力道稍重:“怎么,怨我把昔咏气走了?”

    腕间酸疼转为麻痒,宣榕只得告饶:“没……”

    “那就好。别动。昔咏下手没轻没重的。用的推拿八成是针对军旅伤患,清退淤血的。对你没好处。”耶律尧不容拒绝地道。

    他的手薄而修长,极为有力,根本挣脱不开。

    指腹有着薄茧,即使只是在腕部附近寸寸按过,一种难以启齿的酸麻,也顺着手腕爬上小臂、大臂、肩颈,直至天灵感。

    宣榕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没能抽回。

    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由他继续。

    忽然听到耶律尧漫不经心开口:“你需要詹英做什么用?”

    詹英在礼部任职,与宣榕伯父宣琮同部,也算是个与宣榕早就相熟的年轻人。八年前他作为宣琮门生,就曾拜访过宣家。宣榕平日与他来往亦不算少,毕竟,涉外贸易由其主要负责——

    宣榕一愣,有点摸不着头脑:“抑制粮米价位,疏通货运。”

    腕间力道重了一点。“卜文彦呢?”

    这位是翰林院修撰,文笔一绝,文风儒雅,而且其才思敏捷,很适合编写一些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教材,能够拿去给目不识丁的百姓启蒙。

    宣榕依旧茫然地实话实说。

    腕间力道微妙了一点。“谷正呢?”

    这位隶属军部,与容松容渡关系颇好,经常一起凑堆喝酒玩牌。极偶尔的,她会去赶个他们宴饮的场子,三年下来一只手数得过来。平日倒是没什么交流。

    宣榕越发奇怪:“……不熟。”

    腕间力道……

    宣榕无法抑制地轻颤了一下,她眸中霎时晕开水色,很有点想质问他这按摩手法到底哪里学的,感觉怎么这般古怪。

    可耶律尧不紧不慢地追问了句:“那季檀呢?”

    宣榕终于反应过来:“…………”

    很好。

    她知道韩玉溪到底在编排什么了。

    轻叹了口气:“韩玉溪那张嘴啊……”

    可这更像是在避而不谈。耶律尧动作微微一顿,拇指按在她脆弱的腕脉上,嗓音里听不出情绪:“你还没说季檀。你要他干什么用?”

    宣榕正色道:“我不需要他做什么。他为国办事,又不是为我办事,你别听韩玉溪胡说,他为老不尊,还编排过我爹呢。”

    或许是前后对比的回护太过明显。

    耶律尧漂亮的蓝眸锁定宣榕,睫羽垂落时,神色陡然幽深危险。

    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他确实不太一样。不过……”

    腕上的手终于被放开。

    不再酸疼,经脉舒畅。

    但宣榕后背肩颈已是一层薄汗。

    而不知为何,耶律尧没再看她,反而信手拨弄旁边的灯盏,忽然手掌一翻,里面灯火熄灭,四周陷入雾蒙蒙一般的昏暗。

    月光已至

    ?璍

    头顶,室内反而显得格外晦涩。

    只有大敞的门外,数盏错落的灯盏光影斜照。非常浅淡的一层,染入夜色浓稠的室内。

    她看不清眼前人。

    陡然暗淡的动静惊动门口的侍卫,他们若有所察回望:“郡主?敢问发生何事了?”

    宣榕语气温和:“灯灭了,我再燃就好,看得清的。”

    其中一人道:“需要我们进来为您掌灯吗?”

    “……不用。”宣榕声线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异样。

    因为耶律尧默不作声地俯身,一片黑暗之中,气流划过耳畔。

    “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他笃定道,带着生来的狂傲自负,“不要他们,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宣誓

    耶律尧这话颇有点石破天惊。

    语气恣意, 但言辞却姿态极低。印象里,他态度狂慢,哪怕是处在最无依无靠的低谷, 也未曾仰望过任何人。

    更别提近乎虔诚地问询。

    疏狂之人小心翼翼,目下无尘者低下头颅。

    这是一种难言的震撼, 朝野之中再大的阴谋诡计, 都比不过那句“好不好”来得惊心动魄。宣榕三魂六魄险些都被他震出来, 慢了半拍才道:“……可你不是为了我而存在的。你有广阔无垠的人生。”

    耶律尧轻轻反问:“你又怎知不是呢?”

    耳畔呼吸炙热, 鹅羽一样轻柔拂过。

    而光线骤弱,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青年俊朗的面容也成了剪影。

    但其余的感官愈发明显, 包括肌肤触感——

    宣榕能清晰感受到,汗水顺着额角滚落, 从下颚没入夏日轻薄的外衣。

    本就洇湿的布料黏在身上, 简直像被水淋过。

    她恍然惊觉当下不算得体:“等……”

    下意识向后踉跄半步, 隐入光线彻底隐匿的书柜折角,宣榕这才深吸了口气:“很久以前, 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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