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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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尧从亭后假山绕出,抱臂靠在石上,笑道:“这个时辰,算了吧,别被扫地出门。”

    宣榕捻子落棋,道:“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呀?”

    “知道。”

    宣榕抬眸看他:“你们不是下午离京么?”

    耶律尧定定地看着她,竖起食指在唇前道:“嘘,我来把阿望接走。它许久没撒欢了,带它去打几场仗。还有……”

    他忽然没头没尾来了句:“绒花儿,那天晚上是我。”

    写信

    “那晚”二字, 本就暧昧晦涩,让人浮想联翩。

    宣榕很是茫然地思索片刻,迟疑回道:“哪一晚?”

    除了他, 还有人夜翻公主府么?

    隔着亭边草木,耶律尧闲散看过来, 笑道:“你在姑苏家里老宅, 把我当成季檀的那晚。”

    宣榕:“…………”

    炙热的呼吸, 难耐的喘叹, 少年人的欲言又止,亲密拥抱间对方的面红耳赤——

    在这一瞬间,断断续续的记忆再次浮现。

    他说这是谁……?

    假定许多年的“事实”被推翻, 宣榕错愕之下,惊地碰掉了手侧棋盒盖。

    上面白子吃掉的几粒黑子, 噼里啪啦落下, 其中一颗沿着台阶, 滴溜溜滚到耶律尧脚下。

    耶律尧注视那枚棋子,蹲下拾起, 走过来放到她手边。

    他撑着石桌,微微俯身解释道:“并非要做梁上君子, 而是那晚你病了, 我放心不下, 才趁夜去的。除了给你偷输了点真气以外,我可什么都没做。”

    当然知道他还算循规蹈矩。

    毕竟那个匪夷所思的梦里, 受人轻薄的反倒是对方。

    可问题是……照这推测, 她有做什么啊!

    宣榕坐立不安道:“那我呢……?”

    耶律尧一手抱胸, 一手屈指托着下巴,似是在观察她反应, 似笑非笑道:“你么,你当时许了好多愿望。你说想成长为和你爹娘一样厉害的人,想养狸奴,想骑马射箭身强体壮……”

    宣榕打断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耶律尧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你说的是哪个?”

    宣榕无奈道:“你又这样。”

    耶律尧道:“我哪样?”

    宣榕试图激他:“你说是你,你怎么作证?”

    耶律尧不上套,懒懒答道:“你没和季檀证实过吧?过几天问问不就成了。不是他不就是我了,也没有第三人知道这事儿吧。”

    宣榕:“…………”

    她只能颇为难以启齿地叹道:“我那晚,有没有……”她想了半天,没想出“轻薄”二字的委婉表达,眼一闭心一横道:“烧得糊涂,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糊涂事。”

    头顶上方传来耶律尧的声音:“哦你指这个啊。你当时嘛……确实一整晚都在戏弄我。像这样。”

    他顿了顿,轻笑着,抓住宣榕的手。

    宣榕猛然睁眼,就看到那只遒劲有力的手,强行引着她抚过面前人的挺鼻薄唇,眉眼轮廓,最后停留在他的耳边。

    耶律尧嗓音微哑:“你摸了我脸,还摸了我耳垂。”

    宣榕:“这……”

    耶律尧悠悠道:“两次。”

    宣榕:“!!!”

    耶律尧继续添油加醋:“我可再三央求你停了,你没听。”

    宣榕:“…………”

    她已经分不太清是谁的肌肤发热,但指尖滚烫,下意识要抽回手,被人使了巧劲扼住腕脉。

    只能维持住这个登徒子姿态。

    耶律尧扬眉道:“你还说要送我很多耳坠,什么材质款式的都可以。既然你提了,堂堂昭平郡主,应该不会赖账吧?”

    宣榕刚想说什么。

    忽然,不远处传来“啊”的一声轻呼。

    她侧头看去,只见苓彩手中提着一盏马蹄灯,掌心捏着火匣,正步履匆匆赶回来,一副刚拐过假山石壁的样子,神色惊愣。

    而好巧不巧,这个角度,耶律尧侧着发力的手被他自己身躯挡住,所以,朦胧月色下,看上去倒像是自家郡主一言不合抬手轻薄别人。

    于是,苓彩沉默几瞬,果断转身,欲盖弥彰地溜之大吉。

    “……”

    宣榕欲言又止,想要唤住她,但终究还是捂额一叹。

    好在被苓彩这么一搅合,她冷静些许,道:“不赖账,我明儿就让内务府去置备。”

    既然抽不回手,便干脆转掌牵住耶律尧。示意他坐下。

    耶律尧温驯照做。

    下一刻,宣榕将手腕佛珠,推到他的腕骨之间,轻轻道:“保个平安吧。”

    那串佛珠尤为精巧,一百零八颗雕刻巧夺天工。

    是有价无市的稀世珍宝。

    耶律尧一惊,立刻松开她,想要褪回:“诸邪遇我退散,不需要。你……”

    宣榕温和一笑,故意道:“另外,沉香静心,你别再像今晚这样,为了这点小事就特地折返回来了。敲打你呢。做事要三思,别想一出是一出的。快去赶路吧,否则你要连夜追他们。”

    在她手腕上要绕三匝的串珠,但到了耶律尧腕骨,堪堪两圈。

    清风拂过,临别前夕。

    耶律尧

    垂眸,端详了半晌木质纹路,低低道:“好。听你的。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太准确——”

    “绒花儿,这对我来说不算小事。”

    宣榕微微一怔。

    就听见耶律尧轻轻道:“任何与你有关的事,都很重要。”

    ……

    十月初四,月若弦钩。

    整个西线笼罩在一触即发的紧绷氛围里。

    十月初五,乌云笼月,一名西凉女侯在大齐境内聊城被人割喉杀死,消息传出,西凉“大惊大怒”,连夜发了三封檄文。

    闪击聊城。

    当然没有得逞。

    昔咏早半年前就把安定骑兵分为三批,每批七万人,安置在西线要紧的城池后三里处。随时可以援应各地。

    因此,当聊城遇袭,最近的邵关城驻军立刻赶往,守住,并果断回击。

    可西凉的打法分外凶狠,几乎全线开花。

    昔咏顶住压力,在较为平坦的熙岭腹地,打散西凉这支超过五十万的队伍,让副将田猛乘胜追击。

    十月十三,田猛西向横切向北,深入敌腹,却被复杂的地形绊得困住队伍,一筹莫展之际,听到一声狼嚎由远及近。

    他和手下人面面相觑,哀道:“这黑水沼气这般毒吗?才靠近一会儿就让人恍惚?兄弟们可也出了幻觉?”

    一名斥候颤颤巍巍抬手,指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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