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6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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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苌濯一抬头看到她,立刻就要把脸上的布摘给她,嬴寒山摆摆手。

    “我还好,习惯这种味了。”她说,“发现什么了?”

    有仆役跑过来给嬴寒山递上醋布,苌濯掀开衣袖,给她看尸体上的痕迹。

    他的手腕上有暗色的带状瘀痕。

    “我不懂仵作,”苌濯说,“但家母久病,我稍微懂一点医术。这个,像是捆束久了造成的瘀痕。”

    “他们被捆过?”

    苌濯点头,在仆役递过来的水里洗干净了手,又低头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沾脏,尽管嬴寒山觉得没什么不妥,他还是稍微和她拉开一点距离,引着她走了出来。

    “我在想,”他掐着手指,像在算卦,但更可能是在算数,“不是林孖杀了他们,那尸体是怎么被无声无息地更换的?是有人把尸体用车装载来,然后替换掉了贼寇的尸体?”

    “那这么多尸体不可能只有几辆马车装,肯定会有更多运送尸体的车辆被目击,地上也会留下血迹。”

    但没有这种东西。没有人看到运尸车,也没人看到路上的血。

    所以——骤然有什么照亮了嬴寒山的脑内。

    所以那些车一开始就在那里,那些人当时也很可能不是尸体。

    他掐指的动作一顿,苌濯抬起眼睛:“那些世家子是什么时候从家中离开的,他们的家人有说过吗?”

    嬴寒山远远瞥了一眼人群。“是林副将出行前一日午间!当夜未归。”

    “那就不对,”苌濯说,“提前一日出门,如何到了三十多里外的浮泉来?”

    “马车想走,还是能走三十里的,用不了一天。”嬴寒山想了想,从技术角度上回,苌濯露出一点苦笑来。

    “日行三十的马车,是在赶路。”

    “他们,是出来玩啊,将军。”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万物皆有裂隙。不过说实话从里面照进来的,不一定是光。阴谋的裂隙里是真相,同盟的裂隙里是危机。

    在嬴寒山和苌濯使劲扒拉阴谋这条缝的时候,裴纪堂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手下这群人,到底有多不牢靠?

    那个百夫长擅自带人去闯白鳞军军营,险些引发哗变。他完全可以先回来请示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再次一点他把这件事情搁下,推给上头或者别人,自己装死。在这么多选择里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坏的一种,这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军营之间的利益矛盾,不和,会造成这种反常吗?如果主要原因不是淡河人和白门人不和,那是什么?

    就在他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有通传进来了。

    “裴刺史,门前有一军官求见。”

    裴纪堂愣了一下,放下支着额头的手:“让他进来。”

    来的人就是那个带兵去抓林孖的百夫长,虽然按道理他是见不到刺史的——一连级干部去见省长的难度还是挺大的,但裴纪堂就是一个这么容易见的人,小到街上贩夫走卒,想见见他都不是没有可能。

    坐在上首,没有着甲,看着有些疲惫却很和蔼的青年人示意他站起来,那百夫长却没有动。

    “小人奉命前去收拿嫌疑之人,未想引发嬴大将军不忿,险与白鳞军营起了冲突,是办事不力,请刺史军法。”

    这话说的挺妙的,前后语序倒了一下,好像是嬴寒山先发怒,白鳞军才差点和他起冲突一样。裴纪堂没有对此做任何表示,他只是摆摆手:“起来吧。”

    请罪不该找刺史请,这人今天来一定有别的话。

    “小人不敢起来。军中有纷纷流言,属下冒死进刺史,请刺史恕罪。”

    他没有抬头,也看不见裴纪堂的表情,半晌,他好像听到上首传来很轻的一声叹气:“请说,何罪之有呢。”

    “嬴大将军战功累累,为人磊落,军中无不敬服。”那百夫长说,“但她确无如刺史般的统军之才。她麾下的白鳞军以海石花将军马首是瞻,日渐骄横。嬴将军非心机深重的不轨之人,但刺史……”

    “刺史难道不知道,张敖也是没有反心的吗?”

    嬴寒山慌手慌脚地把案上的文书划拉开,一边划拉一边崩溃:“谁问你的!你去告诉他我喜欢子时上班亥时下班每三百六十五天休沐一次不要月奉上能战场一打十下能给军功全算完的那种!”

    有这种人吗?她真要,越多越好,最好倒贴钱上班。

    桌上的文书都清理开了,好在没有哪一卷被这一口茶水波及到,嬴寒山一边擦桌子一边抱怨他这属于刺杀行为,大军压境说冷笑话意图呛死主将。擦着擦着桌子她把布一折在手边放下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她料定他肯定有别的话要问她,她也等着这话。

    苌濯眨眨眼,他从嬴寒山手里接过那块已经有点湿的布,像是强迫症一样用它收干桌子上的水渍,一直到嬴寒山怀疑他要把这个桌子重新抛光一遍,他才开口了。

    “我只是尚未理顺清晰思路,”苌濯说,“为何今天的宴会上寒山突然改变了想法?”

    她突然抽剑而起,完全不在之前的计划里。

    “唔,”嬴寒山也卡了一下,“这不挺好的?我觉得我站起来唱这个白脸比较能吓住他们。但是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场了,我就闪了你一下没有通气,这个是我的责任。”

    “白脸?”苌濯被跨时代生僻词绊了一下,仍旧没有深究,他好像想反驳什么,但话到嘴边就被咬碎咽回去了。

    嬴寒山不让他咽回去,她非得把它拽出来:“那我也有件事要问你。”

    “我翻来覆去地想,今天这个安排是最好的,我比较适合威慑,而你比较适合交涉。我觉得你提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到了这个方案,为什么不把它说出来呢?”

    帐篷里稍稍安静了一会,让帐篷外小虫子的微弱鸣叫变得清晰。

    苌濯没有回答。他觉得嬴寒山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

    “你觉得,这样是把凶名推在我身上了,对吗?”

    第一件事是在蒿城里找懂机械的匠人,研究研究怎么把逐鹿弓复制出来,即使不能做到一比一还原,也至少要把省力滑轮应用进去。

    第二件事是顺道问问那些铁匠也好,金银匠也罢,有没有人听说过头颅如拳身如蛞蝓的怪物,或是知道怪物头上那个花纹出自哪里也行。

    两件事进行得都不很顺利,省力滑轮弓没多少匠人能画出图来,即使能画出来,做出的样品强度也很低。

    至于怪物则更没人见过,一直问到城里一个雕石像的匠人那里,才隐隐约约问出了一点信息来。

    “这个东西是金石上雕的纹路呀,”他指着嬴寒山凭着印象在纸上大致描摹出来的那朵花,“这花画得不对,正经不当是这样,花瓣少了很多。”

    “真正的这个花,有一百零八瓣,叫做什么?叫做百叶莲,是刻在法器上的。”

    “极乐至上妙法,人中芬陀利华。”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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