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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骨小说www.yuguxs.com提供的《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60-80(第24/39页)
只是乐滋滋地看着裴纪堂,突然一转眼睛和嬴寒山对上视线。
那双眼睛极黑,极亮,像是很黑的潭水,里面有些闪闪发光的浮游生物。她抬起头,又一次看向天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她在说哪里?在说哪一个世界?苌濯不知道,他不知道她来的那个仙界是否如她描述的那样。或许吧,可如果是那样,她为什么离开了“那间屋子”?
“其实我很幸运。”嬴寒山喃喃着,“我是现在的我。我不是路边的哪一具骨头,哪一位王被猎犬分食的姬妾——我完全可以是,我凭什么不是?”
“我何德何能是现在这个我?可我毕竟已经是现在这个我了。”
“从我身上分出一些就能稍微补全这个屋子一点,让一些人的生命变得重要,我得到的就是这个,我也觉得这样就足够。只要我还可以给予,只要这间屋子还需要修补,我就会去做。不用担心,至少在某些方面我很强,这件事无损于我。”
那在修补完它之后呢?苌濯问。
“如果有一天,寒山做完了这件事,真的建立起这样一个屋子,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想得到的东西吗?”
嬴寒山笑了起来,她把拿下来的斗笠扣回去了:“够呛,神仙亦有死,我还不是神仙。想彻底做到这件事情,没准我得死个十次八次。”
苌濯又蹙起眉头来,但他努力强迫自己忽略了这句话。蓝眼的青年望着那枚斗笠,他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他只能猜,像是从悬崖上跃下的那一刻猜测下面究竟是锐石还是水潭。
“那如果,至少有一天这件事不再那么急迫了,寒山会有别的在意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吗?”
那个斗笠轻轻歪了一下。
“鸦鸦那时候还没有自己的生活的话,她的事情我会记挂着。”
然后呢?
“我不知道,可能没有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人生,无求于我的话,我也无求于大家。”
风声又开始变得强烈了,苌濯不再说话。直到走出去一段路嬴寒山才觉得这气氛有点古怪,她偏过头去,看到苌濯并不在看她,他只是默然地看着前面的路,像是看着一条宽阔河流对岸,某棵轮廓并不明晰的青树。
宿主喜欢看童话吗?系统冷不防开口,吓了嬴寒山一跳。
“宿主非常像是某个童话里的角色。”
“恶毒姨妈?”嬴寒山问,“每天早上逼着灰姑娘五点爬起来做第三套广播体操那位?”
系统没接她的俏皮话,它沉默以对。
但嬴寒山知道它想说什么了。
“我不会剜下我的宝石眼睛,撕下我的金箔,丢下我黄金的剑,”她说,“毕竟这么做了之后,还是会有很多个冬夜,还是会有很多人死在冬天,就像那只燕子一样。我会好好地活着,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系统要说的不是这个,”它平和地回答,“系统并没有人类意义的童年,也不理解儿童在阅读这个故事时的心理。但宿主,您曾说过第五争的城池坚固是为了掩盖他守城的虚弱。”
“宿主的屋子如此坚固,它掩盖了什么呢?”
你真的很不让人喜欢。嬴寒山说。
当她注意到那些浮游生物时,它们的光明就更强了,好像要把她的骨头都照穿。
箭的准头很差,嗡地一下钉在了道旁的树上。所有人一瞬反应过来,像被惊动的猛虎一样扑向箭的来处。
“是群流寇,有二十几个人嘛。”林孖抬头看着天顶回忆了一阵子,“凶得很啊,但打起来软绵绵的,不好抓,就都杀了。”
“也嫌弃脏衣服,”他说,“没砍他们的头就丢在那里了,要是砍了头带回来,还有个凭证。”
林孖说,他们在那里杀了一群流寇,百姓看到的血是流寇的,听到的哀嚎也是流寇的。但在那里找到的尸体却变成了世家子们的。任谁听了都觉得蹊跷,尸体为什么凭空变了?
他说完,垂头对着地沉默了一会,这次的声音小了很多。
“我未给姨妈惹事,未说谎,未去杀他们,是兵了,不是匪了……”
从嬴寒山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颗低垂的黑脑壳,像是做错了事呜咽着低下头的猎犬。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孖的头顶:“嗯,我知道,你没有乱杀人。”
她抬起头征询地看着裴纪堂,林孖是白鳞军副将,隶属于她麾下,但这件事受到施压的是裴纪堂,他也必须参与到表态中来。坐在上首一侧的裴纪堂默然一下,起身对海石花和林孖拱手。
“此事裴某定然会追查到底,给出一个交代。”他停顿了一下,“有兵吏冲撞白鳞军营的事情,裴某也已经了解。不管如何,这件事某御下不力,难辞其咎,请受此拜。”
他拜下去,海石花像是一只鹘子一样轻巧地避开了:“刺史言重。”林孖茫然地抬起头,没避开这一拜。嬴寒山看到海石花不动声色地坐回去,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
林孖嘶了一声,咬住自己的舌头,什么也没说。
……感觉这一下掐得好重,他的脸白了一个色号啊。
“这段时间还请林副将暂时留在白鳞军营中,”裴纪堂不管谁躲开了谁没躲开,坚持着把这一拜拜完了,“待到一切结束,裴某自为林副将澄清。”
裴纪堂和嬴寒山说话不一样,他会绕一个弯表明态度。这句话实际上就是在告诉林孖他被软禁了,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不能离开军营。但同时他也恰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是站在你们这一侧的,你是冤枉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不是在找罪证,而是在找你冤枉的证据。
他不清楚林孖是不是清楚了他的意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太在意。在嬴寒山说出“我知道”之后,林孖明显就放松了不少,对身边的一切关注度也下降了。
他起身行了个礼,海石花也一并起来了,接下来就只需要她把林孖送回去,等待收到一个结果。在这两位武将行完礼,一道退去的那一刻,裴纪堂忽然感觉有一束目光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没去看,他只是垂眼看着手里处理到一半的文书。不用抬头他都知道,这束目光来自海石花。
海石花和嬴寒山都是女将,都骁勇,果决,不为血腥蹙眉,但她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虽然他们说嬴寒山凶恶,近乎鬼怪,双眼摄人,但很多时候她的神情温和得近乎稚子——不是说她幼稚。是说她似乎是在一个非常好,非常平宁,礼乐不曾崩坏,人不曾饥而相食的地方生活过很久。
所以她不会为一点危险的苗头赤红眼睛,为一口血腥露出獠牙来。她甚至乐意把自己的那一份掰一块,递给没有的人。
裴纪堂不知道这种气质是从何而来,他只能告诉自己或许她生来就是仙人,餐风饮露生于紫云上,不迫切地需要什么,也没什么能伤害她,于是露出仿佛拥有一切又不在乎一切的从容来。
但海石花不是的。
她非常敏锐,且时时刻刻磨着獠牙,那獠牙绝不会向家人与主将去,但不吝于向有威胁的外人展露。那一眼不是一个莽夫忘记掩盖自己的情绪,那一眼里有真切的威胁了。
她不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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