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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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鸢在榻上躺了将近一日。

    将至掌灯时分,棠梨宫上下昏暗无光,半个人影也无。

    重重青纱帐幔后,沈鸢躺在榻上。

    锦衾握在她手中,攥出道道褶皱。

    一只手包着纱布,沈鸢在梦中也睡得不踏实,害怕和惊慌如影随形,沈鸢在梦中也没被放过。

    “别、别打了!别打了!”

    喉咙吼出一道惊呼,沈鸢从榻上惊醒,惶恐不安往殿中张望。

    殿中无人掌灯,只有月光穿过窗子。

    梦中宫人血淋淋的一幕又一次在沈鸢眼前晃过。

    四肢如浸泡在冰窖中,寒意侵肌入骨。

    她翻身下榻,疾步朝外跑去。

    廊下一点亮光也无,乌木长廊迤逦,清冷月光如银辉洒落,缀在青石甬成的小路上。

    苍苔露冷,青径风寒。

    四周安静无声,满地树影摇曳,阴阴润润。

    地上影子落在沈鸢眼中,如那日明宜高挂在梁上的影子。

    沈鸢惊恐万分,瞪圆的眼珠子溢满害怕和惊慌。

    她朝后退去两三步,身子撞在身后柱子上,唬得她差点惊呼出声。

    “沈贵人这是要去哪里?”

    一个尖细的嗓子凭空在身后响起,沈鸢吓得跌落在地,却是白日守在棠梨宫外的老太监。

    他手上提着一盏羊角宫灯,昏黄烛光映出他沧桑的一张脸。

    沈鸢惊诧抬眸,惶惶不安:“……陛下呢?”

    老太监在前面带路:“沈贵人请随老奴来。”

    御书房灯火明亮,沈鸢惶恐难安。

    她还以为自己会在御书房等上一宿,不想老太监很快出来,笑着迎沈鸢入屋。

    先前被沈鸢扫落在地的奏折又完好无损被宫人送回来,高高立在谢清鹤手边。

    沈鸢飞快:“我宫里的宫人呢?”

    她深吸口气,“今日是我把他们赶出去的,和他们无关,陛下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陛下莫要迁怒旁人。”

    黄花梨透雕龙纹双面工屏风后,谢清鹤修长身影映在烛光中。

    薄唇轻勾,谢清鹤漫不经心倚着明黄迎枕上,目光慢悠悠在沈鸢脸上掠过。

    “沈鸢,你是不是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他起身,缓缓踱步至沈鸢面前。

    重重黑影压在沈鸢身上。

    窗外树影婆娑,远远的还能听见鼓楼传来的钟声。

    四目相对,谢清鹤黑眸中满是嘲讽鄙夷。

    “朕是天子,你以为你是谁,能左右朕的决定?”

    压迫感扑面而来,压得沈鸢差点喘不过气。

    她身前起伏不定:“天子就能赏罚不分,是非不辨吗?”

    谢清鹤扬眸。

    “朕若真是是非不分,就凭你昨日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死上千百遍也不足惜。”

    谢清鹤缓声,不疾不徐。

    指骨在案上敲落,谢清鹤忽然出声:“把人带过来。”

    沈鸢惊疑不定朝后望去,缓慢睁大的眼眸中,一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转过屏风,无力跪倒在自己和谢清鹤面前。

    沈鸢睁眼看了许久,才认出是先前伺候自己的宫人。

    那张脸面如土色,宫人苟延残喘,一张红唇完全没了血色,头发乱糟糟的,锦裙上还染着血污。

    许是在地上跪久了,宫人双膝隐约有血色渗出。

    她伏地叩首,颤巍巍道:“奴婢、奴婢谢陛下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沈鸢从前只知皇权压人,如今才知道皇宫吃人。

    沈鸢热泪盈眶,身影摇摇欲坠,她伸手想要扶宫人起身,可宫人却不敢,只是将视线投向了谢清鹤。

    沈鸢眼中流露出悲愤气恼,她遽然望向谢清鹤:“……陛下究竟想要如何?”

    谢清鹤轻哂,朝宫人递了一眼。

    宫人千恩万谢,福身退下。

    谢清鹤目光又一次落在沈鸢身上:“你若是记不住自己的身份,朕不介意帮你回想。好好做你的沈贵人,不要不识好歹。”

    他抬眸,目光淡漠凉薄。

    “昨夜的话朕可以当作没听过,不过……只有这一次。”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死遁】她义无反顾,从高……

    第四十八章

    青松拂檐,玉兰绕砌。

    沈鸢一手提着玻璃绣球灯,纤瘦身影如流水淌落在脚边。

    老太监跟在沈鸢身后,絮絮叨叨。

    “沈贵人莫慌,贵人身边的宫人只是挨了顿板子,看着可怕,疼倒是不会。老奴已经让人送了金创药过去,想来在

    榻上歇上一两日就好了。”

    他眼角笑成道道褶皱,“说来还是陛下开恩,犯了错,陛下还能让他们回来继续伺候贵人,这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老太监摇头叹息:“这若是换作平时,可没这样的好运气。”

    “……好运气?”

    沈鸢嗤笑。

    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板子,这算哪门子的好运气。

    沈鸢怒极反笑。

    老太监嗓子尖细,笑起来声音也如被人掐住嗓子。

    “沈贵人不知,若不是陛下念在贵人的面子上饶过他们一命,他们如今哪还有命活?就算命硬,阎王爷不肯收,那也回不来棠梨宫。”

    犯错的宫人都会送去永巷,做这宫里最下等最肮脏的活计,连奴才都可以任意欺辱,且这辈子就耗在那里,不会再有出头之日。

    “若真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永巷,那才是真遭了难。如今这样,也是托了沈贵人的福。”

    老太监聒噪,唠叨了一路。三句不离谢清鹤,不离皇恩浩荡。

    身后簇拥的宫人如影随形,沈鸢瞥一眼地上重重叠叠的黑影,气息微滞。

    她扬手:“下去罢,不必跟着了。”

    老太监一时语塞:“这……”

    寝殿近在咫尺,不过三五步之距。

    沈鸢淡声:“先前不是还一口一个沈贵人吗,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老太监自然不敢得罪沈鸢,叠声告罪,匆忙离去。

    园中杳无声息,风过树梢,残花落地。

    一轮明月高悬半空,沈鸢提着灯,怔怔立在廊庑下。

    她平日最不喜旁人提起“沈贵人”三字,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是拿这三个字以权压人。

    沈鸢唇角扯出一点苦涩,她并未回寝殿,而是转身往殿后的抱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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